※
三日後,太孫妃出殯,送喪隊伍延綿數十里,浩浩蕩蕩,整個現場氣氛都哀傷得引人落淚,可卻是誰也沒哭。
棺材兩邊,高頭大馬上,右邊是柳雲修和肖媛,左邊是斐然和肖晉南,然而,問題來了,他們聰明偉大的娘娘死了,理應有人哭上一哭才行的。
於是,柳雲修看想斐然,眼神交流:'娘娘指名要你哭。'
'無親無故,不合理。'斐然接著看向肖媛。
肖媛面容清冷,看了看棺材,又看向父親。
肖晉南不跟他們玩眼神交流那一套,出聲道,“哪有父親給死去的女兒哭喪的,成何體統。”
“白髮人送黑髮人,理應傷心。”柳雲修道。
肖晉南瞪向他,還想不想娶他女兒了!
肖媛也冷瞪過去,莫非真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怎麼都這麼耿直。
就在大家推來推去的時候,前方傳來一陣狂奔的馬蹄聲。
很快,那馬蹄聲越來越近,近到眼前,馬上的人直接翻身下馬,撲跪在棺材前,痛聲大哭。
長長的隊伍停了下來,整個空曠的道路上都是一個人的哭聲在迴響。
“娘娘,奴才來遲了!”
“娘娘啊,您怎能說走就走呢!留下小少爺和小小姐怎麼辦?”
“娘娘啊……”
哭天喊地,發自內心的悲痛欲絕。
柳雲修正要上去告知真相,卻被斐然以眼神攔下,示意地對傷心欲絕的李培盛抬了抬下巴,暗示。
柳雲修頓時明白,他們方才正愁沒人哭喪,李培盛的到來正好解決了這一大難題,而且這一哭就哭得驚天動地。
棺材裡悄悄探出一個雪白的腦袋,低頭看了眼趴在棺材前嚎啕大哭的人,然後不感興趣地望了望,又縮回去了。
它在這裡面可以跑來跑去,翻來翻去,可舒坦了。
見差不多了,柳雲修上前拉起他,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他拎起衣服,“你們為何不保護好娘娘?那麼多人,那麼多影衛,怎麼會連保護一個人都做不到!”
“呃,娘娘是被信任的人所傷,我們來不及阻止。”他也不算騙人,的確傷了,只是傷得不深。
聞言,李培盛鬆了手,傷心落魄地撫向棺材,苦笑,“娘娘,您見到爺了吧?您待奴才跟爺問聲好,也待奴才跟爺道聲歉,他交代奴才的,奴才什麼都沒做成。”
柳雲修聽了,不禁訝然,就連斐然都下馬走過來了。
“你方才說什麼?死了的娘娘怎會見到皇上?”換成是柳雲修拽他衣服。
說到這,李培盛又是悲從中來,“爺他……在聽到娘娘受傷,危在旦夕時,就……就回天乏術了。”李培盛說著,雙膝跪地,自責地捶地。
若是訊息沒傳進爺耳裡,那該多好。
都是他,都是他害的,什麼都沒做好也就算了,還讓爺沒了性命。
衣襟又再度被拎起,這次是斐然。
“你確定?”
“當然確定!是我親手埋葬了爺的!為趕來看娘娘的狀況,連個像樣的祭拜都沒有。”李培盛越說越恨自己了。
斐然垂眸,半響,又抬頭,“瓔珞呢?”
既然是那樣,知道這邊出了事,尤其是那個女人出了事,她沒理由不趕來。
“瓔珞姑娘她身……”李培盛意識自己差點說漏嘴,連忙收住話,道,“瓔珞姑娘有別的人要接見,說是晚一步到。現在,也不用了。”
斐然鬆了手,想問她是否還好,卻又問不出來。
“還好她不在。”柳雲修從噩耗中回神,喃喃道。
所有人多默默低頭,是啊,還好她不在。
今日這場出殯沒想到到最後會變成真的,只是理應出殯的死者不在這裡。
於是,就這樣一路回京城,一路哀痛,真正的哀痛。
※
秋離楓和龍飛選了另一條路回京,在路過的客棧停下歇息。
簡單的用過晚膳後,秋離楓坐在桌子前,擺著文房四寶,一疊小張的宣紙。
再也沒法撫琴的手,閒時就只能寫寫字,而寫的永遠只是那兩個字‘懷瑾’。
幾次下來,左手寫的字越來越好看了,每一筆都很認真,用足了心。
“樓主,該換藥歇息了。”一直盡忠地守在門外的龍飛,敲了敲房門,提醒。
“嗯,進來吧。”秋離楓收拾今夜寫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