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柳的臉色微微有些難堪:無論她是多麼支援他,愛他,無論栩栩是如何的傷他,背叛他,他愛的仍只是栩栩,卻不曾愛她半分。
“栩栩的傷勢好些了麼?”他問。
瑞柳愣了一愣,眼神飄忽不定地答道:“嗯,好很多了。我每天都叫皇宮裡最好的大夫去醫治她。”
夏大夫批閱著奏摺,沒有看她,只是點了點頭:“嗯,那就好。”
瑞柳定定地站在夏大夫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心中那份可以守在愛人身邊的溫暖漸漸被嫉妒的冷代替:每天見到他,他第一句話便是問栩栩的情況。然後,便不再搭理她。
栩栩,為什麼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比不上你半分!為什麼!
栩栩,是你辜負了他啊。即使你如此辜負於他,如此傷他的心,他仍滿心是你。究竟怎麼做才能把你從他心中趕走?
夜裡吃了晚膳後,夏大夫便迫不及待地去了牢獄,去看望栩栩。為了避嫌,這是他三天裡來第一次去看望她。心中早已火急火燎,三天裡幾乎每一刻都在想她,念她,愧疚之情也越來越盛,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
栩栩一直醒著意識,察覺到有人走了進來,以為是又來給她傷口換藥的太醫,但聽腳步聲又不像,直到一襲白衣的裙襬映入眼簾,她幾乎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她不想見到他,一點也不想見到他!
“阿栩……”夏大夫輕聲喚道,當看到她手腳纏著血淋淋的布,看著她蒼白的面容時,多天來的堅強瞬間奔潰,他再顧不得那些監視著他的人的眼光,將栩栩抱在了懷裡,淚水無聲地落下。
對不起,對不起……他在心裡吶喊。
明知道一切不是她的錯,明知道她只是太善良不忍夏雲歡死,明知道她是整件事裡最無辜的人,可是,就因為他愛她,所以要她承受這些痛苦。
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小女子,如何能夠承受筋脈斷裂的痛,又如何能夠承受成為廢人的痛。
是他無能,是他錯了。如果他沒有愛上她,她就不會成為大巫人的眼中釘,也不會被這樣傷害。
所以,為了大局著想,為了這個國家著想,就要犧牲她,用他的手,用最愛她的人的手。這究竟是怎樣的殘忍。
察覺到掉落在臉上的水滴,栩栩有些心驚,只是仍然不敢睜開眼睛,甚至不敢動一下。她怕她一醒,他又要拿劍指著她。一次已經夠了,她絕不要第二次。
快走,求你快走。
既然他能忍心那般傷她,又何苦現在在這裡惺惺作態?如果他還有點良心,便該一劍解決了她,別再讓她這麼受罪地活著。
可是,他那樣地恨了她,又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地饒了她,放過她。她清楚地知道,他恨不得她生不如死。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是那麼彈指一瞬,這個抱著她的人,終於放開她,邁步離去。
栩栩悄悄睜開眼,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淚水再也忍不住滑落。好痛,渾身都痛,可是卻動彈不得。她現在只想死,快點死掉,這樣就不用目睹接下來那些親人的死。
夏大夫完全離開天牢時,隔壁二皇子夏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阿栩,剛剛是不是新皇帝來了?”
栩栩沒有答話,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說。
夏斌卻不依不饒地接著道:“那個皇帝為什麼要來看你?莫不是是想問你關於當年代嫁的事。哈哈,阿栩,你估計也活不了了。別怕,斷頭臺上,有哥哥給你黃泉作伴呢。死後,我們一起過奈何橋,但是絕對不喝孟婆湯哦。我們一起轉世,來世裡再做兄妹。只是希望,我們這回投生到普通的人家……”聲音漸漸落了下去,似乎有些泣音。
栩栩突然困得厲害,合上了眼睛,睡去。
☆、不負天下不負卿(二)
這晚,皇帝依然沒有招任何嬪妃侍寢。以往這樣,多少招人議論,今夜,他卻是以白天太累,所以晚上需要好好休息的理由,拒絕了侍寢的安排。
宮女太監們偷笑,想著白日裡皇帝與紀芸公主的翻雲覆雨,自然猜得到那一句太累,是何意思。
終於,閒言碎語傳到了淑心齋的妃子瑞柳耳中。
瑞柳幾乎坐立不穩,實在無法容忍自己連個剛剛見面的外國公主都不如,立即洗了澡,盛裝打扮了一番,邁著輕盈的腳步,來到皇帝的寢宮。
看著屋子裡燈火還亮著,她心下一喜,讓要傳報的太監閉嘴,然後敲了敲門。
裡面傳來了皇帝的聲音:“寡人說過了,今晚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