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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凌妙妙是軟體動物,死而不僵,不像他。

“老虎或貓有什麼分別嗎,討得了人的歡心不就行了?”

她的底氣究竟從何而來,他忍不住去試探。

天氣很熱,副本走得很慢,凌妙妙需要不住地剋制自己上浮的肝火:黑蓮花總是變著法兒地想要與她探討人生,還往往是以打啞謎的形式。

她謹慎地想了想,答道:“歡心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得到滿足的東西,但真心實意的喜歡不是。你真心實意喜歡貓,應該是喜歡是它既能被人抱在懷裡,又不完全附主的個性,所以你寵它寵得心甘情願;如果你喜歡的是虎,那就是喜歡它的殘忍和野性,即使被它撕咬吞吃,你也會毫無怨言。”

“如果養著小老虎,只是看它沒有齒爪,沒有反抗能力,佔有了它,主宰著它,看著老虎變成貓的笑話,心裡又害怕著有朝一日它會反咬一口,所以防著它,忌憚著它……這就是葉公好龍。”

她低頭看著慕聲半閉上的眼睛,心裡一陣挫敗。

把人都說睡著了……

她抽出了褥子下面的團扇,在他臉上輕柔地扇風,嘴角又止不住地挑起來,自語道:“我講得真好,真棒,就該錄下來。”

誰料慕聲驟然睜眼,一把捏住了她的團扇,眼睫下的眸子漆黑:“那你喜歡老虎還是貓?”

凌妙妙掙扎了一下,慫了:“貓。”

慕聲嘴角慢慢浮起了一絲譏誚:“果然,軟糯的,無害的,可愛的……”

“這你就說錯了。”妙妙抿嘴笑了,語氣輕得像午間情人的竊竊私語,眼底都沁出晶亮亮的笑意,“我選貓,不是因為它柔軟好掌控,是因為我還沒有遇見能讓我甘心被吃下去的老虎。”

“啊——”

“帝姬,帝姬!”

白影猛地站起來,像是喝醉了酒的人,東倒西歪地、徑自朝牆壁上亂撞。

整個鳳陽殿被尖叫聲貫穿,午睡的丫鬟們頭皮發麻,一骨碌從床上滾下來,連爬帶滾地走到了內殿,只見端陽像是發瘋一樣捂住雙耳,踉蹌著奔逃,不住發出恐怖的叫聲。

佩雨緊緊追在她身後,臉都嚇白了:“帝姬,帝姬醒醒!”

端陽嗓子喊得沙啞,驟然脫力,被佩雨撲了個正著,小侍女用整個身子環住了顫抖的帝姬,兩個人一起慢慢滑坐在角落。

“神女,神女……”端陽嘴唇發白,不住地哆嗦著,齒間溢位了斷斷續續的話。

“殿下說什麼?”鳳陽宮的所有人一齊跪坐在端陽身邊,裙襬落交疊著在地上,像一群瑟瑟發抖的白兔,努力想要聽清楚她含糊的言語。

“又來了……”端陽茫然抬起頭,眼淚不住地溢位眼眶,崩潰地大哭起來,“你們快告訴他我不是!我不是!”

微微泛黃的紗布輕柔地包裹住端陽的耳廓,老太醫年逾七十,一雙宛如枯樹皮的手佈滿斑點,微微顫抖:“帝姬只是受驚過度,已無大礙。”

趙太妃一顆心懸在嗓子眼裡,此刻才落下來,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趙太妃頭上一隻金步搖,細密的流蘇垂在眼尾,厚厚的粉遮不住魚尾紋和下垂的眼袋,錦衣華服不能阻止她由內而外的疲倦。

短短几日,這個悉心保養、總是要爭一口氣的女人一下子浮現出了頹喪老態。

脫離夢魘的端陽帝姬面無表情,像個失魂的木偶人一樣坐在貴妃榻上,腳邊跪著鳳陽宮當值的四個宮女。

佩雨跪直身子,輕輕搖晃著端陽的手臂,哭得滿臉淚痕:“帝姬,帝姬你說說話呀……”

“現在的情況,諸位也看到了。”趙太妃的目光從女兒身上收回,扭過頭的瞬間,她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似的,眼中帶上了一絲破釜沉舟的狠意。

“當日在興善寺,慕公子說,帝姬夢魘乃是檀香的問題,陳太醫也證明了這一點。”她的目光不帶任何感情地劃過慕聲的臉,被他輕易地躲了過去,“現在,帝姬一未去興善寺,二未接觸檀香,為何還會做這種噩夢?”

她的尾音猛然沉下來,帶著興師問罪的壓迫感。儘管話是衝慕聲來的,可是脾氣卻撒在了柳拂衣和慕瑤身上,讓凌妙妙有種錯覺,覺得她似乎有些忌憚慕聲。

慕聲保持著禮貌的微笑,面色絲毫未變。柳拂衣淡然接過話頭:“前些日子,我曾經叮囑帝姬,將進寺所穿衣物全部更換,不知道……”

一旁跪著的婢女接道:“奴婢們依照柳方士言語,將那些衣物全部剪碎焚燬了,現在帝姬身上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