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去看唐老師彈鋼琴畫畫。”
“他教你彈鋼琴畫畫嗎?”
楊鑫點頭:“嗯。”
對方繼續問:“他是怎麼教的?有沒有觸碰你,或者讓你坐在他身邊,摸你的手?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止?”
楊鑫被這問題問的頭皮發麻,隱隱有點噁心了。她皺著眉,搖頭說:“沒有的。”
她感覺這種問題是對唐頌的侮辱和褻瀆。她替唐頌委屈難堪,說:“有學生在宿舍,不管男生女生,唐老師從來不關門的,總是把門開啟,誰經過外面都能看見。每次天黑我想多玩一會,他都催我走,讓我明天再來。只有我去他那最多,別的同學只是偶爾去,我天天去。”
教育局那人便笑了:“你為啥要天天去?”
楊鑫說:“我想看唐老師畫畫。”
“你認得陳樺嗎?”
楊鑫點點頭:“認得。”
“她常去唐老師那嗎?”
楊鑫搖搖頭:“沒有,她還沒我去的多。”
“聽說她以前給唐頌寫過情書。”
楊鑫說:“還有錯別字呢。她趁唐老師不在,塞在唐老師辦公桌。唐老師教音樂,不坐班,沒看到,被打掃衛生的同學看到了,拿到教室裡傳。她就再沒寫了。”
總共問了幾十個問題,楊鑫一一答了,最後那人合上筆記本,蓋上鋼筆笑說:“好了,問完了,你回去教室上課吧。”
楊鑫也不知道結果如何,有些擔憂問道:“唐老師會不會有事呀?”
領導和藹說:“還不清楚,等處理的結果吧。”
出了辦公室,楊鑫看到唐頌站在教學樓下,和一個朋友辭別。楊鑫下樓去找他。
“唐老師。”
唐頌見了她微微笑:“還不去上課呢。”
楊鑫說:“剛才那兩個領導叫我去問話了。問你的事,我也不知道說的好不好。”
唐頌說:“沒事,不要緊了,我的辭呈已經批了。”
楊鑫失落地想:唐老師要走了。
他要出國,他再也不會回來。她再也見不到他了。好像花兒要凋落,人終究也是要散的。他們不是親人,也不是戀人,散了也不會再聯絡。多麼捨不得啊。
“你什麼時候走呀?”
唐頌說:“這周搬東西,下週就不來了。”
楊鑫低著頭,糾結半晌,小聲說:“要是以後我能出國留學,我就去找你。”
他那個時候會不會已經結了婚,會不會早已經忘了她呢?她不知道,她多想跟他走啊。反正她爺爺也沒有,爸爸媽媽也沒有,她在這世上孤獨一人。可她知道唐頌不會帶她走,唐頌也不要她的。
“說不準的,興許那會我早就不在俄羅斯了。”唐頌見她傷心,安慰道:“看緣分吧。”
楊鑫眼睛已經紅了,淚珠子在睫毛上搖搖欲墜。她低著頭不敢抬,怕被唐頌看見。
然而唐頌已經看見了。
孩子的心像水晶玻璃一樣脆弱透明,他有點心疼,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
從襯衫胸口取出一隻鋼筆,他輕聲問楊鑫道:“你有紙嗎?我給你寫個電話號碼吧。”
淚水低落在腳前,她使勁忍住了繼續要湧出的眼淚,努力點了點頭,哽咽說:“有,唐老師你等等我,我去教室裡拿。”
唐頌說:“去吧。”
楊鑫飛快地奔回教室,從作業本上撕了一張紙。下課時間,學生們都聚集在陽臺,大家看到她剛在下面跟唐老師說話,又是拿紙筆的,一群男生就謔笑起鬨:“哎喲,唐老師還給你留號碼呢,你們是什麼關係呀。不會是談戀愛吧。”
“唐老師都沒給別人留號碼,為啥單獨給你留呀。關係不一般咯。”
她不理會眾人的玩笑,咚咚咚跑下樓,生怕錯過了。她氣喘吁吁地將紙遞給唐頌,同時伸出手掌當墊子。唐頌就著她手寫下號碼,說:“你要是有事情,以後可以打我這個電話。不過我下半年要出國了,家裡只有我弟弟,電話可能會接不到。但號碼一直在那,是家裡的號,不會換的。”
楊鑫說:“好。”
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和唐頌告別的場景。她要向他表白愛意,順便投進他的懷裡痛哭一場。他會溫柔的抱著她,親吻著她的臉頰安慰,說:“我也愛你,我等你長大。”這樣她就快樂了,她的人生就完美了,她便有數不清的勇氣去接受一切生活的痛苦和考驗。然而現實是如此的倉促和潦草,唐頌收起鋼筆,抬手看了看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