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同時回頭氣定神閒地對著雲老爺道:“二十五載夫妻,我與你孕育三子一女,老爺竟然要休我。如今妾身只當老爺是在說笑話。或是妾身原該這樣想,莫不是老爺三更半夜的被夢魘住了。心裡早已恨妾身妾得切齒,所以特地夢遊來芙蓉堂來罵妾身一番出氣?”
雲老爺沒想到羅氏做了錯事竟然還這般理直氣撞,不由拍案大怒道:“毒婦,你還有臉跟我說這個,你做的好事。彌兒現下腹痛異常,流血不止。定是你在日日餵給她的燕窩中下了墮胎的藥,若不然離產期尚有一月,怎會如此?”
“老爺,你怎知我在給她的燕窩中下藥。為什麼她明知我下了藥每日都吃。我已給她吃了五六個月燕窩粥。若是流產,早已流了,哪裡會到現在才生事。老爺即知她下腹痛疼異常,焉知她不是到了該生產的時候?即來給她叫屈,可見你是疼她。但在這重要之時,你不去救她和孩子的性命,卻來找我匯氣,這也叫你愛了肖彌兒一場?珍惜她腹中骨肉?枉她挖空心思做你的妾,妾身替她不值。”
“你——”雲千里頓時啞口無言,但他一介呆書生,雖因多讀了幾年孔夢之書鑽研經濟文章,才得以步入仕途。但對女人生產之事還真是不懂……若在這時開口求夫人,不只是氣短的問題,卻又怕這惡毒的婦人害了他的親生骨肉。左右為難間,不由急出了一頭汗。
羅氏就著燭光看得分明,不由冷笑一聲道:“老爺若是求我一聲,看在你我夫妻一場的份兒上,也許我定會派人去救助肖姨娘也說不定。若是不求,就由她母子命懸一線,自生身滅去罷。反正在老爺心目中,我已是那陰狠毒辣的惡婦,要她兩條人命,如同踩死兩隻螞蟻般。”
雲千里忍住要吐血的衝動,咬牙切齒地恨聲道:“毒婦,若要如此,我將你這惡行告到官府。”
羅氏看著雲千里,悲傷地搖頭,可嘆二十五年夫妻,他竟然不信她。只一個懷了孕的小妾,就這樣離間了兩人之間那同甘共苦過來的情義,這情形真真讓人心寒。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太給他留面子,是以她直呼其名道:“雲千里,你個老東西。莫說你鬧到官府衙門,就是鬧到金鑾殿,見了皇上,或是咱倆一起飲鴆死了。去閻羅殿對峙我也不怕。我羅紅喜一顆赤誠之心,對天可訴,對地可表。我從未做過任何傷害你姬妾的事,你有事沒事,沒事速速回你的肖姨娘身邊去,我這裡不歡迎你這個口口聲聲罵我是惡婦,要把我趕出雲家的老不休,秋紅,前面提燈帶路,送你們老爺回肖姨娘那裡,他正在氣頭上,別出去撞門框上,豈不喪氣,秋芳,待秋紅回來,馬上關門落鎖,莫要讓那那些黑了心肝的白眼狼回身再來反咬我一口。”
雲千里與羅氏成親二十五載,今日第一次千惡婦萬毒婦地罵個不休。也是第一次說出休妻的打算。方才聞聽羅氏詛咒發誓地說自己未曾傷害過自己妻妾一分一毫。猛想起羅氏往日為人行事,這些年來為自己不辭辛苦謀劃。自己卻為了個妾與她反目,又見她第一次橫眉冷對地明確提出,要把自己趕出芙蓉堂去,怕是打這以後要與自己恩斷義絕了。不由深悔自己造次。卻待回身去給羅氏賠禮。那秋紅秋芳早已上來不由分說,推推搡搡地將自己擠到門口。
秋紅提了燈籠走在雲千里前面,二人一起向前彌兒所住方向行動,秋紅掃了雲千里一眼道:“老爺,您這次可是傷了夫人的心。夫人原是一番好意給肖姨娘燉燕窩吃。是為了能讓她身強體健。為老爺產下健康的少爺。卻不想老爺聽信好肖彌兒饞言,三番五次為難夫人。竟然還當著我們下人的面,罵得那樣難聽。你讓日後夫人如何面對我們?還有,你說夫人害死肖姨娘母子。若真如此,老爺進門前,夫人為何還要派了秋媽媽去找穩婆幫肖姨娘接生。”
“什,什麼?”雲千里被秋紅的話驚呆了。“你夫人又是怎麼知道肖姨娘要生產?”
“這個小婢並不清楚,老爺要問過夫人才能得知。”秋紅目無表情地道。頗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浮雕。雲千里此時又愧又悔,卻不知該如何去面對自家那善良傲氣的夫人。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雲賠禮才能使得夫人回心轉意。
雲千里正躊躇間,卻見面前急急地奔過來兩個人,是秋媽媽與肖姨娘的丫環蘭宇匆匆而來。雲千里下意識地問了句,“彌兒如何了?”秋媽媽看了他一眼卻沒有理他,徑自雲芙蓉堂報信。
蘭宇累極似地停下腳步,氣喘吁吁地向自家老爺報告:“生了,生了!恭喜老爺,賀喜老爺,穩婆說肖姨娘生了個足月的小少爺。只是肖姨娘產後流血過多,須得好好調養。”
雲千里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