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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崢郎/娘子……”

兩人同時發聲,又同時止住,沉默和怪異再次漫延了兩人所在的那片竹林。好半晌,好半晌,直到月兒都困得躲到雲層後面打瞌睡時,安玖終於鼓起勇氣,結結巴巴的說:“崢郎,方才……你怎會撫琴和我的笛聲相和。”一言才罷,安玖已是紅雲上臉。女兒家終是面皮薄,哪怕平日裡灑脫如安玖,也在雲崢由衷的一句讚美下,羞澀難當,竟完全找不著北了。

而云崢更是惶然無措,雙手上下左右的移動著,怎麼也找不到合適的位置放。他簡直不敢相信那句讚美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就算對五可,也從不曾說過這般露骨的語言。呃……五可,此時想到這二個字,雲崢發現自己的心已經沒有從關那般疼痛了。囁嚅了半天,才低聲道:“雲崢,只是被娘子的笛聲吸引,情不自禁……想不到,娘子笛音的造譯如此之高,不知娘子師從何人……”

聽聞雲崢一句句“娘子”叫得如此順口,安玖不由心頭大樂。多日來心頭堆積的漫天陰霾一掃而光,忍不住笑語盈盈地為雲崢講起了她所遇到的一位高人。

為何自己今日覺得阿玖這般的美,美得驚心動魄,難道是自己喝了酒的緣故?是的,一定是因為自己喝了酒的緣故,雲崢便勁地晃頭,再次提醒自己,一定是酒精在做邃,才使得自己覺得那個囂張霸道的小娘子,今夜這般難畫難描的美……

108 血光

第二日自夢中醒來的雲崢頗為尷尬,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與安玖同榻而眠,雖然是都穿了衣物,卻親密相擁,彼此皆是衣冠不整。看著依然沉醉於甜蜜的美夢中的那張美麗的笑靨,耳邊迴盪著昨夜那悠揚婉轉的笛聲。風流雲謫仙的那顆心醉了,並且開始為除了陳五可之外的女子跳動。他之於五可,魂繞夢縈若許年,此時看來,卻不過是一份青春少年懵懂的初戀,一份對美好未來的幻想和憧憬。從沒想過,這份年少情地竟是這麼輕輕鬆鬆的被擊碎,抵不過真真實實的安玖對他那份默默相守情懷。那份《越人歌》裡的纏綿悱惻的痴情。

當那溫潤如玉的少年意識到這一刻的時候,心中有些惶恐,可當他看見那初升的朝陽映紅了自家小娘子粉紅的臉頰。那嬌慵地睜開的惺忪睡眼,看到自己後,那明媚的雙頰頓時又添一段嫣紅,紅得如同五月盛開的桃花,那微微翕動的嬌豔紅唇,彷彿向他發出無言的邀約。雲程不知一向頗能自律,清心獨過的自己到底怎麼了,竟鬼使神差般地將自己抖動的雙唇貼上那嬌豔欲滴的紅唇,自家娘子的氣息是那樣的清新可喜,甜蜜如桃花。

* * *

相較於玉隱齋的溫馨甜蜜,芙蓉堂內陳五可的公公婆婆,雲千里與羅氏正吵得厲害。

由於肖姨娘近來常常在夜半驚醒,總是無端地害怕,說是總夢見有人要害她腹中的孩子。雲千里心疼她腹中嬌兒,又沉醉於肖姨娘那嬌俏動人的微笑,那撒嬌的神氣,那滿眼的痴迷。肖姨娘曾私下對他言講:“老爺您就是彌兒的天,若是你不要彌兒了,彌兒就去死。若是老爺有個好歹,彌兒也不獨活。”雲老爺已經將近不惑之年,太久沒有複習這樣讓人熱血沸騰的語言了,如今猛見那青春嬌美的面龐對自己發出這樣的誓言,多像《上邪》中的所描述的那樣:冬雷震震夏與雪,乃敢與君絕。於是,他越發的疼愛彌兒。

如今的柳氏,每日裡關心的只是紫月馬上及笄了,要給她尋個怎樣的人家才好。崢兒的課業,崢兒與安玖的夫妻關係。程兒與陳五可是否合好。

每日裡只要自己一進芙蓉堂。她同自己就不講別的。厭倦了,真的厭倦了。這哪裡還是當年山東那座小茅草屋中那柔情脈脈,以自己為天的羅紅喜。是不是這女子過了三十五歲後,不光容光退散,難道所思所想也只有兒女之事,日常家務。要麼就是要為難相公的妾室?

昨夜聽著彌兒在夢中的哭叫:“夫人,您饒了我吧。饒了我吧。只求您讓我平平安安生下這個孩子。我就離開雲府,只要平平安安生下他,我就離開,難道您就這麼鐵石心腸,到底,他是三個公子的弟弟,老爺的親生骨血。”他就想到一定是自己平日不在的時候,羅氏可能為難了她。白天問她說什麼也不敢說的,只說夫人帶自己極好。原本請安是應該跪的。羅氏卻始終給她留了座位。

等到彌兒睡下了,他私下裡曾問過彌兒的貼身丫環蘭宇。蘭宇先前什麼都不肯說。待到自己以再不說就將攆出陳園相威脅。蘭宇才哆哆嗦嗦說出實話。原來,她每天早上陪著肖姨娘那裡去給夫人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