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丁小橋不知道原來的丁小房過得什麼日子,但是這房子簡直連自己還沒有分家的時候住得好,更不要說在一直在城裡長大得丁小房了。
就在丁小橋還在打量著屋子的時候,那邊的炕上的丁小房終於悠悠的醒了過來,她咳嗽了兩聲,先問道:“珍珠,是你回來了嗎?”
“姨娘,你看看,是誰來了啊!”
丁小房因為是頭朝著丁小橋這邊,她又起不來身子,如果不起身根本就看不見來人是誰,於是她讓珍珠扶著她扭著身子半坐起來,不過屋子裡面的光線實在是太暗了,而且丁小房現在的身體也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她眯著眼睛看了半天也沒有看清楚站在門口的丁小橋是誰。
丁小橋望著坐在那裡人都已經枯瘦成一把骨頭的丁小房,喉頭都忍不住哽咽了起來,她連忙就走上去,坐在了炕邊,然後接過了珍珠扶著的那隻手,將丁小房扶著又躺了下去,“小房姐,你還記得我不?”
丁小房眯著眼睛望著這個近在咫尺的漂亮女子,好半天之後才笑了起來:“是小橋啊。真是的,你過來讓你見笑了,我這副樣子……”
這幅樣子……
丁小橋望著面前形容枯槁的丁小房,她的臉色青黑,眼睛下面都是黑黑的眼暈,面板鬆弛,頭髮乾枯,說話有氣無力,彷彿馬上就要斷氣了一般,這樣的丁小房跟她記憶中那個明媚鮮妍的姑娘簡直是天上地下。
她生生的忍住了自己眼睛裡的眼淚,可是半天也只說出了一個:“小房姐,你受苦了。”
這個時候珍珠卻在忙活起來,她首先去看了看炕琴裡面的碗,發現根本就是她早上走的時候端過來的那碗粥,於是問道:“姨娘,中午他們沒有人送飯過來嗎?”
丁小房艱難的笑了笑:“我不餓。”
珍珠立刻就低下了頭,伸手擦了一下眼淚,沒吭聲,反而是爬上了床,從炕櫃裡拿出了一些破舊的衣服剪好的方形的布塊摺好,就走到了丁小房的腳下,然後掀開了被子,接著便給她下面換了一些布塊。
丁小橋聞見隨著珍珠一掀開被子,一大股濃濃的血腥味就湧了出來,她知道丁小房是在做小月子,可是算算時間,應該已經好長時間了,不可能還流這麼多血啊,於是問道:“怎麼還不乾淨?”
珍珠一邊將收下來的帶血的布揹著丁小橋摺好,一邊抹著眼淚說:“一直都不乾淨,血不停的流,請太太給找個大夫,可是太太並不應允,說誰家女人不生孩子,這種事情有什麼大不了的。”
“珍珠!你說這些做什麼!”丁小房連忙喝止住了珍珠,不過卻因為說話太著急一下子猛得咳了起來。
丁小橋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了手不停得幫丁小房拍著背後,而後她才發現,自己屁股下面的炕是冰冷的,連一點熱氣都沒有,她以為自己感覺錯了,又摸了摸,問道:“那麼冷的天怎麼不燒炕!”
珍珠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她抽抽泣泣的說:“太太說了,這家裡困難,哪有人隨時燒著炕的……”
不等珍珠說完,丁小橋已經站了起來了,她的眼睛裡都在冒火了。而丁小房去一把拉住了她,央求道:“小橋,不要去啊,不要去跟太太說,我本來就是一個不詳的人,太太能留著我已經是大恩了,千萬不要因為我這個人,傷了和氣。”
丁小橋猛地轉頭,對著丁小房就怒道:“丁小房!你丟人不丟人!這種話怎麼會從你嘴巴里說出來!你還是不是丁家的姑娘!我們丁家的姑娘有什麼人像是你這樣窩囊的!你自己受了氣要忍著,你還要讓你的丫頭忍著,難道現在你還要讓我忍著嗎?我可告訴你,我丁小橋可不是你丁小房,我這個人最是心腸歹毒,誰要是不給我痛快,我定要讓她一輩子不痛快!”
丁小房被丁小橋罵了之後,愣了愣,隨後又搖搖頭:“小橋,你是你,我是我,我只是個姨娘啊……”
“難道你不長嘴巴嗎?難道你不會帶信回去嗎?你爹孃不管你,你就不會來找我們嗎?難道你的這些姐妹都是死的嗎?”
丁小房有些羞愧:“我們兩家的事兒……”
“那是父輩的事情,關我們這些女兒何干?你自己便不把我們當你的姐妹,你現在又拉著我做什麼!我都不當我是你的姐妹,我做什麼,說什麼與你什麼相干,你給我放手!”
丁小房被丁小橋的氣勢鎮住了,可是她並不放手,只是說:“小橋,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沒臉啊,我沒臉啊!”說到了這裡她忍不住哭了起來:“我們丁家的姑娘,只有我啊,只有我做了人家的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