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

她不是鹿大姑，不知道鹿大姑實際上是怎麼安排的。此刻就算她反對，恐怕鹿大姑也不會更改決定。更何況，即便她同意，也不代表不會有其他的突發狀況發生。

指不定真到了初二那天，鹿大姑又改變主意，不跟他們一起走了。

藍沫音心中很清楚這一點，自然心知，全然沒必要眼下跟鹿大姑較真。

“咦？大姐你往年不都過完初五才回國？一年到頭，也就這幾天回來家裡陪陪咱爸，大姐居然還想打折扣？這是覺得厭煩了、膩味了，嫌棄咱爸老了、不中用了？”鹿爺爺和鹿奶奶都沒發話的狀態下，鹿小姑的指責尤為刺耳。而且，頗有種成心找茬的味道。

鹿大姑甚為高冷的瞥了一眼鹿小姑，撇嘴道：“我可不像某些人，最喜歡錶面一套背後一套。我來陪爸過年，那就是真心實意想爸了。至於某人，嘴上說的再好聽有什麼用，還不是一肚子的壞水？”

“你說誰一肚子壞水呢？”在外人面前向來溫柔淑雅的鹿小姑，從小就沒能在鹿大姑面前崩住脾氣。沒辦法，誰讓她小了鹿大姑近十歲，在她還沒懂事的稚嫩時期，就被鹿大姑捏住了本性。就算想要裝溫柔，也每每失敗，憑白得了個“東施效顰”的不雅綽號。

“嗯？我有說你嗎？小妹你也真是，幹嘛非要自個站出來對號入座？就算咱們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沒必要這樣不是？”鹿大姑譏笑著拿手扇了扇風，一副受不了的丟人表情。

鹿小姑張張嘴，卻還是忍了下來。咬咬牙，轉頭看向鹿爺爺：“爸，你看大姐，每次都欺負我。”

“是你自己沉不住氣，怪不了別人。”回應鹿小姑的，不是鹿爺爺，而是鹿奶奶。

輕輕拍了拍鹿小姑的肩膀，鹿奶奶眉眼帶笑，語氣溫和：“你啊，從小就不是你大姐的對手，非是不信邪的回回都往上撞。得虧是自家姐妹，被瞧了笑話也無所謂。這到了外面，可得長點心，不能傻傻被人忽悠著損了鹿家的顏面。”

所以說，鹿奶奶潑髒水的段數是在座眾人中最高的。那般慈愛的表情搭配著語重心長的語氣，乍聽真以為是在教導鹿小姑為人處事呢！但事實上，鹿奶奶的炮口是衝著鹿大姑而來。

鹿大姑早就習慣了鹿奶奶的含槍帶棒，往日裡也會毫不客氣的回敬一番，今天卻是詭異的沒有接話。只是坐著未動，任由鹿奶奶當面訓斥。

鹿小姑詫異的看了一眼靜靜不開口的鹿大姑，總覺得這裡面很有陰謀。同時，也不斷朝著鹿奶奶點點頭，一副認真聆聽教誨的乖巧模樣。

鹿大姑不接話，鹿奶奶自然不會多說。過猶不及，這個道理她還是時刻謹記的。只不過，鹿爺爺那裡，怕是不一定會輕易揭過這一茬。

比起鹿大姑，鹿爺爺確實更喜歡鹿小姑。但凡兩姐妹起衝突，他都是向著鹿小姑的。這一次，也沒冒出其他新意。

“你是姐姐，讓著點妹妹。一家人哪來那麼多吵鬧？給孩子們留下不好的印象。”指了指一屋子神色各異的小輩，鹿爺爺果不其然訓斥起了鹿大姑。

“知道了。”鹿大姑無所謂的點點頭，非但沒有紅臉，也沒紅眼。小時候還會覺得委屈和難受的遭遇，現下卻變成了平靜無波的坦然接受。某種程度上，又何嘗不是被傷狠了心之後的表現？

鹿小姑不甚明顯的笑了笑。但凡在家裡跟哥哥姐姐們起爭執，她就從來沒有輸過。不說她媽偏袒她，就連鹿爺爺也是一直最寵她的。

當然，鹿爸爸那裡，鹿小姑是不敢輕易招惹的。小時候是因為年齡相差太大，根本沒有可以爭執的空間和餘地。待到她長大，鹿爸爸已經掌管鹿氏，更加沒有她發難的機會。

而今，鹿爸爸雖然不再掌管鹿氏，卻有個能幹又厲害的大兒子鹿琛撐起鹿氏。鹿小姑再傻也不至於跟鹿爸爸鬧矛盾，積壓這麼多年，最穩當的發洩物件還是鹿大姑。

小小几段的交鋒下來，藍沫音對鹿家的總體架構，基本上都有了認知。雖然沒有鹿琛一家四口的食物鏈那般清晰，但也說明了不少的問題。

比起鹿大姑和鹿二姑，藍沫音的注意力更多的還是放在在座食物鏈的最頂端，鹿爺爺的身上。

不得不說，鹿爺爺給藍沫音的感覺很複雜，也委實莫不清楚，看不透。

鹿爺爺表面好像很重視鹿奶奶的話，也更加的偏愛鹿小姑。但是事實上，鹿奶奶好幾次特別明顯的挑釁，都被鹿爺爺壓制了下來。這二老真的是外界傳言的那般恩愛？藍沫音怎麼覺得，內裡的交鋒遠比表面的來來往往更加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