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自己立得起來,讓人稍微照看一下她娘,便擱下這件事了。她之所以幫她們一把,一方面是因為這位是平素得她喜歡的學生,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們真心無辜。涉事的是他們府裡的大房,但在這講究連坐的時代,他們這一房便也一起牽扯進去了。
等到三月底的時候,事情基本都已經塵埃落定了下來。那些被抄的人家,家裡的財寶加起來最少也價值幾千萬兩銀子。按照雲深的說法是,國庫一下子充盈了許多,再打十場戰也沒有什麼問題。
楚息元同樣拿出了兩成的田地讓戶部進行拍賣。雲夕和雲深這回拿到的最高限額是三萬畝。雲夕將其中的一千畝田地轉到了華誠的名下,將來有這筆田產,華誠也能夠衣食無憂。
雲夕買了田地後,又用比市價便宜不少的銀子買了一些書回來,繼續充盈家裡的書架。
她的生活終究恢復了期盼已久的平靜。
等到四月初的時候,楊氏上門同她嘆氣道:“前幾天老爺去梅苑坐了一會兒,可能是因為淋雨了的緣故,生了一場病,然後老爺的身體大不如往前。太醫說,也該做好了後事的準備。”
雲夕怔了怔,她還真沒想到雲穆的身體會惡化的那麼快。她心中明白,這其中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為先前中了一劍的緣故。準確來說,雲穆在幾年前被綠帽子刺激後,身體就不太好了。結果這一年來又是被捅,又是淋雨,這才會病來如山倒。
終究父子一場,儘管雲深不願見雲穆,雲夕還是將這事告訴了雲深。她覺得不管如何,雲深還是得稍微做點樣子,父親生病,兒子一直不去看望他,說出去也不好聽。偏偏雲穆做的那些事情不能捅出去,想到這裡,雲夕又為雲深心疼了起來。
雲深沉默了一眼,眼睛像是平靜的湖水,下面卻醞釀著波濤駭浪。
雲深道:“最近宮裡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那我便同陛下請假一下。”
雲深最後請了一個月的假期……說起來,他從去年就一直忙碌到現在,早該給自己好好放一個假了。
雲夕原本還覺得楊氏說的有些誇張,等去雲府見了雲穆後,才發現她一點都不誇張。
雲穆滿頭的銀絲,整個人都消瘦了下來,瘦的只剩下骨頭了,只能從五官依稀辨認出年輕時的風華俊美。
雲深在看到躺在床上垂垂老矣的父親,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滋味。他曾期待過他的關愛,也因為一直以來的冷暴力而徹底對他寒心。孟家的事情更是斷送了他和他最後的一點父子情誼。
只是在看到雲穆躺在床上的模樣,他便覺得他也該放下了。
雲穆在看到他後,眼神十分複雜,他輕聲囈語:“你來了,扶我起來吧。”
雲深上前將他給扶了起來。
雲夕索性退下,給他們父子兩留下說話的空間。
她站在院子裡,默默看著那一棵梅花出神。據說這梅花是十多年前雲穆從梅苑中遷移出來的。曹氏同雲穆感情最好的時候,也曾想過將梅花給砍了,雲穆那時候同她發了好大的火,半年沒近她身。
墨煙卻走了過來,同她說楚息元聽聞雲穆生病,命人賞賜了一些藥材下來。
雲夕過去看了一下,皆是一些最上等的藥材。她還聽說這些藥材是德貴妃親自從庫房中挑選出最好的。
在那場滿月禮之後,德妃便被晉升為德貴妃,成為眾妃之首,執掌鳳印。一些站在楚息元這邊的家族,他們在宮裡的女子或是進位,或是收到賞賜,但終究都不如德妃受到矚目。
雲穆現在也就是用人參吊著罷了,雲夕看那人參實在是好,賣相甚至不輸給她用異能培育出來的人參,便令廚下煎了一碗的人參湯。
雲夕和雲深接下來一個月都留在雲府之中。或許是念在雲穆的時間不長了,雲深不再像以前一樣對雲穆冷臉以對,態度溫和了許多。
雲夕偶爾也會抱著珠珠過去看他,只是雲穆擔心小孩子體弱,容易過了病氣,每天就只看一會兒,就令人將珠珠抱下去。
小布丁和珠珠兩人,他終究最偏疼珠珠。
雲穆走在四月十六。
那天晚上還飄著小雨,雲夕同雲深睡得正熟,忽的聽到有人過來稟告說雲穆已經去了。
兩人瞬間清醒了過來,雲夕著人拿來早就備好的素服,夫妻兩都換上了素服。
雲穆走的很安穩,神色平靜中帶著解脫。
要說有多少的悲傷那是騙人的,雲夕直接將沾了薑汁的手絹往眼睛輕輕擦了擦,眼淚就直接掉了下來。她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