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直流。
雲穆臉色變得鐵青,腳下步子加快,轉瞬之間,便到了謝欣姝面前。
謝欣姝感覺自己的肚子疼得像是要炸開一樣,手下意識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中,從下面流出的鮮紅的血染紅了她的裙襬。她眼淚不斷地往下掉,也不知道是在哭這注定要離開她的孩子,還是在哭自己如浮萍一般的生命。
“我,我的孩子。”她忍不住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臉上恰到好處地流露出驚恐害怕的表情。
雲穆臉色鐵青,“快去請大夫!”
知琴道:“奴婢馬上去請張大夫過來。”
謝欣姝手上都是血,她緊緊抓著雲穆的袖子,擠出了哀切的神色,“老爺,你一定要救救我們的孩子!他還沒來得及看這世界一眼啊……”聲音那叫一個悽慘。
雲夕看著這場景,沒有要過去的意思,慢條斯理地喝著毛尖。今年新一批的貢茶已經到了,雲夕手中拿到了兩罐。
楊氏看在不遠處那謝欣姝在做戲,低聲問了一句,“你不過去嗎?”
雲夕嘴角勾了勾,“還不到我出場的機會呢。”現在戲還沒演到高氵朝的地方,像她這樣的重點人物,當然是得壓軸出場。
霜降則按照原本的計劃,去請了一位顧大夫。
謝欣姝還在那邊梨花帶雨,“老爺,我肚子好疼……救救我。”
“無論如何,就算犧牲我的性命,也要保住我這一胎啊。”
雲穆看著她堅決的神情,心中嘆息了一聲,他回想起剛剛知書所做的事情,哪裡不明白怎麼回事。只怕知書已經被人給收買了,就不知道收買的人是誰。
知書趕了過來,聞著空氣中傳來的濃厚血腥味,不由有些腿軟。
知書撲了上來,哭道:“姨娘,怎麼我才離開你沒多久,你就出事了?”
“是誰害了你的!”
雲穆先前可是親眼看到這丫鬟往地上抹油,如今卻又作出一副忠僕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知書還在那邊嚷道:“定是世子夫人害了你!我剛剛看到她的丫鬟走過這條路,還停了好一會兒,一定是她搞的鬼!不然好端端的路,怎麼變得這麼滑!”
雲穆冷冷道:“將這汙衊主子的賤婢拖下去,先杖打五十大板再說。”
雲穆的侍衛提醒,“大人,五十大板下去,只怕她就沒命了,哪裡能審問出東西。”
雲穆想想也是如此,“那就打二十大板。”
知書原本以為她扯出杜雲夕後,國公爺便會立刻調查這件事。其餘的證據她和姨娘都已經安排好了,誰知道雲穆根本不信她的話,直接就傻眼了。
侍衛直接往她嘴裡塞了布,將正在掙扎的她拖走了。
謝欣姝顯然也沒料到雲穆會是這樣的反應,忍著疼痛道:“老爺,知書她做錯了什麼?她只是為我抱不平,說出真相罷了。”
“您怎麼能夠不分青紅皂白就懲罰她?”
雲穆沉聲道:“單單一個陷害主子,打死她都不為過。”
謝欣姝哭道:“知書哪裡說錯了?闔府誰不知道世子夫人看我不順眼,我原本以為我小心躲著她也就算了,誰知道她連我們的孩子都不放過。”
雲夕看事情發展得差不多了,款款走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謝欣姝,“你的意思,你小產也是我設計的?”
謝欣姝道:“不是你還有誰?”
雲穆怒道:“夠了!明明這是同雲夕無關,你卻口口聲聲要往她身上潑髒水,你到底存的是什麼心!”
“我剛剛親眼看到了,看到你的丫鬟將油塗在了這路上。你還想說什麼?”
謝欣姝沒料到這點,直接呆了。她原來收買了好些人,打算做目擊證人,誰知道雲穆自己就是證人!她下體依舊源源不斷地流血,她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溫度也隨著血液的流出而被帶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雲夕彎下腰,直接扯下謝欣姝的鞋子,說道:“一般懷孕的人,鞋底都會刻意做得粗糙,減少滑倒的機率。可是你這鞋底卻十分光滑,即使沒有地上這一層油,也很容易摔倒。”
雲穆額頭蹦出了青筋,雲夕的話明顯是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謝欣姝自己設計的。他不敢相信會有人不要他的孩子,可是擺在面前的證據,卻提醒著他這種可能性很大。
謝欣姝臉色慘白,也不知道是流血流的,還是因為雲夕的話嚇的,她只是抖著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
片刻之後,她索性兩眼一翻,直接暈過去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