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好友的身影還是那麼灑脫,嚴子陵在心中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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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榮先去了一處墓地,當年真正的周慕顏下葬之處,儘管有周家僕從守墓,她進來時沒有任何人察覺。
周錦榮是真心待她這位兄長好,多年來,兄長最喜歡的糕點也記在心中,從未忘記。
那糕點,錦榮在路上吃了半盒,留下半盒放在周慕顏墓前,也算了表心意了。
她說要獨自泛舟遊江,就真的一個人買了條小船。
那船伕頭子看她衣著顯貴,氣質出眾,不似凡人,有些擔心,“公子,不如找人作划槳的船伕。”
錦榮卻是一笑,“不必,我一個人撐船划槳便足矣。”
船伕頭子也聽多了世家子弟的作死行徑,多勸幾句不過是因為錦榮的相貌氣質太給人好感。這一看就出身不凡的公子,也不是他能使喚得了的,只好由她去了。
在船要離去時,船伕頭子還遠遠喊了一聲,“公子小心,最後日落前回來啊。”
錦榮立於船頭,清風徐來,衣袂翩翩,以她那不似凡人,風姿出塵的好樣貌,彷彿羽化登仙而去了。
岸邊,有人認出了那是名滿天下的周家郎君,也就在心中再次慨嘆了一下週郎風姿,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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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起,江上起了茫茫大霧,看不清遠方,有經驗的船伕也沒看出緣由來,只是出船的人漸少了。這時忽然有人想起,那位獨自乘舟遊江的周郎還未回來。
嚴子陵回到家中,對著千挑萬選的盒中玉璧欣賞了一遍又一遍。
君子如玉,好友又是那般好潔,送這個最配了,至於為這塊玉璧花費了多少銀錢,卻不是嚴子陵在意的了。
突然,僕從難得失了舉措,匆匆走進來,“四、四郎君。”
“何事這般慌忙?”嚴子陵細心收好玉璧,眼也未抬一下。
“江岸傳來訊息,說、說周郎君沉水而亡了。”說完,低著頭的僕從就聽到盒子被打翻玉佩裂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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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周郎死訊已然成謎,有人說,周郎是仙人轉世,機緣已到,迴天上去了。也有人說,是江裡的龍女為周郎風姿所吸引,喚來大霧,接引周郎入龍宮,
……
眾說紛紜,但那日出現的奇異景象,的確為周慕顏的離去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也讓他的風華鐫刻在更多人心中,文人墨客的紙筆上。
從十五到十九這數年,他彷彿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蓋過了這個時代的風頭,後面再有英才出現,都不免讓人冠上一句,“周郎再世。”
其中最為令人可惜的莫過於周家,若周慕顏尚在,周家又會如何,果真是天妒英才,就連天子聞訊也悲慼道,“朕失國士矣。”聽多了這樣惋惜遺憾聲音的周南治心中鬱郁,更勝過了喪子之痛。
現在,周家只有周慕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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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邊,有些落拓不羈的嚴子陵抱著酒壺,面前放著一個火盆,“好友,你失約了。”
說完又飲了一大口酒。
別人燒的是黃紙,而嚴子陵格外與眾不同些,開啟了一個錦繡雕刻的盒子,裡面放著三年前他為周慕顏準備的加冠禮,那枚因為突聞好友出事而打碎的玉璧。
嚴子陵繼續叨叨,“好友啊,吾又尋了巧匠修補,還你一個完好無缺的玉璧。”
只見它原本的裂處用碧玉痕彌補,縱橫交錯,如河山之美,反倒比過去更為驚豔奪目,名貴不凡。
然而嚴子陵卻毫不在意,將玉璧棄於火中,“好友,吾的禮物燒給你了。”
任由著玉璧在火中被燒,嚴子陵喝了一壺又一壺,卻怎麼也感覺不到醉意,他曾以為一醉解千愁,真名士醉後即忘憂,去者不可追,往日不可留。
哪怕好友英年早逝,也不是一壺酒解決不了的,一壺不行就兩壺,十壺,百壺。
現在才知,真正的悲事是怎麼也忘不了。
酒水只會加重那份悲傷的濃厚。
等到嚴家人來尋嚴四郎時,他已醉得不省人事,而火盆也熄滅了,唯留裡面的玉璧,原本的綠色也被燒成了白色,嚴家人也把那塊玉璧帶了回去。
嚴子陵也不在意,反正他的心意也燒給了好友,那塊玉璧誰要誰拿去。
在後世更成為了傳世之玉,也是周慕顏和嚴子陵千古之交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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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顏逝去後,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