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路。
穩坐駕駛座的人臉上表情恢復成慣有的平淡; 鄭宇看起來不怎麼在意旁邊的人最後到底會怎麼回答他。抑或是; 他壓根不認為她會給出來一個預料之外的答案。
果不其然。
半晌之後; 他終於聽到她妥協:“我明白了。”
反正必然會是這樣的; 在他面前,她哪有什麼選擇?
鄭宇絲毫不覺得意外。
車子一路開回他給她安排的住處,鄭宇在樓下停車。
車一停穩了; 路漫解開了安全帶,開啟車門從車上下來。落到地上之後; 她伸手扶住了車門; 立在車子旁邊看向駕駛座上的人。
察覺到她似乎是有話,鄭宇偏過頭來看她一眼。只望見她臉上不痛不癢的表情,淡淡的語氣,問一句:“鄭先生; 你準備給我加多少錢?”
鄭宇一瞬像被激怒了,眼底有一閃而過的狠厲。這種不鎮定不過一剎那。待下一秒他開口時,語氣依然是一成不變的冷漠,隱隱稍帶一點兒譏諷的意味。
他說:“你在床上賣點力; 我還能給你多加點。”
正立在車旁的人臉上一白,過了幾秒,將一道車門重重的關上; 一聲巨大響動。
喬嘉言這樣在他面前表露情緒; 卻還是頭一回。她覺得自己不需要錢了; 就這樣的態度; 真正翻臉不認人。鄭宇朝公寓的方向瞥去一眼,而後沉著臉驅車離開。
第二天,喬嘉言的銀|行|卡里多出一筆錢。路漫認真數一數多少個零,還算滿意。鄭宇人雖然冷淡,脾氣也很差,但出手卻是真正的大方。
上了一個星期班,等到公司新招聘到助理填補這個位置,路漫辭去了這份工作。這之後,她過起了有錢花、隨便花、不勞而獲、坐吃等死的無恥生活。
路漫拿著鄭宇的錢到畫室去學畫畫。她看中的這一間畫室,費用昂貴,學員不多,清淨是絕對清淨,但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一點在,這是沈飛親姐姐開的畫室。
沈飛和他親姐沈棠關係打小就好,沈棠長期泡在自己的畫室裡面,沈飛一個月總有那麼兩三次過來看一看——路漫的確有守株待兔的打算。
為鄭宇守身如玉?
不存在的。
既然他自信喬嘉言除了聽從於他沒有了任何辦法,她就偏偏要打破鄭宇的這一份蜜汁自信。沈飛是不錯的選擇,第一有錢,第二顏值過關,第三他一向不正經。
不論是系統提供的資料資訊,還是路漫自己接觸,都可以發覺到沈飛是浪蕩慣了的人。他身邊女伴更換頻繁,碰到感興趣的女孩子就出手,而且他和鄭宇認識。
鄭宇包了喬嘉言,但從來不帶她出門。他在外面應酬,需要女伴的時候,自然有別的女人陪著他。兩個關係不清不楚的人,在飯局上碰面,身邊都有別人……
路漫以為,這個劇情發展,符合她的口味。
何況,要不刺激一下鄭宇,他們這僵局關係怎麼打破?
喬嘉言要不是為了她媽媽,也不會上了鄭宇的賊船。明知不對的事做了,跟了鄭宇後,她無須愁錢的問題,卻始終揹負著懊悔、羞恥和痛苦在煎熬度日。
路漫自己琢磨著,這要真是一篇小說,作者讓喬嘉言愛上鄭宇這種混蛋,良心難道不痛嗎?不過要讓鄭宇先動心,還要讓他先表白,這事兒真的有難度。
她沒辦法控制鄭宇的感情,他到底會不會動心,路漫沒法打包票。只是,在傳播學裡,有一種被稱之為反塑的概念。(注:為《傳播學概論》內容)
這個概念指的是,當真實意識進行表達可能出現不符合社會的道德規範,或者會引起內心焦慮時,故意採取一種與真實意識完全相反的行為看法的現象。
鄭宇對喬嘉言的態度裡面,是否包含這樣一種情況,路漫尚且無法斷言。可要是真的一點都沒有,他何必非要捏著喬嘉言在自己手心裡不放呢?
說不得,比起動心不動心,鄭宇所懼怕的,正是自己會不小心動了感情。因為不想變成這樣,所以乾脆冷漠對待,以便保持住清醒。她只能在這上面賭一把了。
那天晚上後,鄭宇連著數個星期都沒出現。路漫才不管他來或不來,自己該吃吃該喝喝,該去畫室去畫室。於是,在第三個星期,她終於守到了沈飛這隻兔子。
一個天氣晴好的秋日下午。
沈飛提前結束工作,從公司出來之後直接開車到沈棠的畫室。穿過種著海棠與銀杏樹的庭院,他走到門口,臉上帶笑推開虛掩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