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廝擋下了身後跟隨自己的錦繡,沈悅寧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不必擔心。
走進內堂,沈悅寧才發現這裡竟然掛滿了一牆的字畫,大部分是出自太老爺沈勇之手。正在沈悅寧專心打量著這些字畫,卻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地喚著自己的名字。沈悅寧這才注意到一直倚靠在躺椅上的沈勇。只見他面色憔悴,形容枯槁,比起上一次見面,狀況更加令人擔憂了。
"祖父。"沈悅寧站在他面前規規矩矩得行了個禮,方才走到他的身邊,卻是十分自然得幫他將蓋在身上的毯子拽了拽,繼而坐在了沈勇的對首。
"寧兒...你一定很奇怪,祖父為何今日破例,將你叫了進來。"沈勇倒是沒有絲毫的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
"寧兒不知,請祖父明示。"沈悅寧話語十分輕柔,好像一不小心將語調抬高也會傷到了面前的老人。
沈勇這是第一回仔仔細細得打量著沈悅寧,像,真的很像!這個孫女的眉目之間透出的那股自然地神態簡直與年輕時的自己如出一轍。想到這裡,沈勇情不自禁得將手顫顫巍巍的伸到了沈悅寧的面前。沈悅寧見狀,心裡先是一驚,卻也沒有避開,而是乖巧溫順得微笑,任由老人輕輕撫著自己的頭髮。幾次的對弈,讓沈悅寧對這個祖父並不反感。儘管他如今的從容,無謂,可能是因為自己知道命不久矣,但是那骨子裡透出的剛毅與不屈,卻是任何事物都無法輕易改變的。
"寧兒,祖父知道,你是個難得的好孩子。下個月初三,是太后的生辰...祖父有一事相求。"說到這裡沈悅寧倒是有些糊塗,不明所以得看著沈勇。
見她沒有說話,沈勇指了指書架上一個三尺見方的紫檀木盒子。沈悅寧點了點頭,將那隻盒子抱到了兩人身旁的案几之上。
"開啟。"沈悅寧按照沈勇的吩咐,將盒子小心翼翼得開啟。就見盒內裝著一摞宣紙,有的寫著字,像是書信,而另一些則畫著一個女人的肖像,"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了...每年她的生辰,我都要給她畫上一幅畫,寫上一封信,告訴她,我有多麼的對不起她,多麼的想念她。只是...這些信我卻從來沒有送給她過。"
沈悅寧壓制住自己內心的震撼,卻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件事與當今太后有著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絡。
"寧兒聽到這裡糊塗了吧?祖父來給你...咳咳...講個故事。"這個時候的沈勇已然墜入回憶之中,"記得那年我只有十六歲,父親便帶我上了前線。那一場仗是我印象中最為深刻的,整整打了五年。五年之後,我同父親回了都城,太祖皇帝卻已經去世,先皇登基已經有一年之久...先皇好棋,說是從棋局上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甚至用心。他剛剛登基,迫切需要自己的左膀右臂,聽聞我沈家戰功赫赫,先帝與我又年齡相仿,於是將我作為了最佳人選,不過即使是這樣,一介帝王也萬萬不會如此便輕信他人。於是,哼哼,你猜怎麼著?他便找了一日,說是與我對弈,其實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在探我的人品。那場對弈,雖然我輸了,卻輸得心服口服,也是從那以後,我便愛上了下棋,不僅成為了先帝的至交好友,也成為了他的左膀右臂。後來,見先皇勢不可擋,便有人開始妒忌起我們沈家,屢屢陷害。最嚴重的一次,居然是誣陷我與那義勇侯府的庶出小姐有染。儘管是誣陷,可是那畢竟是有辱名節的事,我一個男子便也沒有什麼,只是害苦了那位庶出小姐。後來多方打聽,我才知道,那位庶出小姐在侯府的地位極低,深受嫡母與姐姐們的迫害,更是於心不忍,便請求先帝下旨賜婚。可是先帝卻猶豫了。說實話,那個時候的我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介武夫竟然比那文官還要受先帝的青眼。試問這樣的身份,區區一個敗落的侯府庶女又怎麼能配得上呢?可是先帝知道,我這個人最是重情義,並不在乎身份地位,況且當時已經二十一歲的我還未有婚配,便含糊答應了此事,卻遲遲沒有下旨。因為得到了先帝的首肯,我便在次日將那女子接出了侯府,整日帶在身邊,卻並無不守禮數之舉。漸漸的,相處久了,我便發現自己與那女子已然是深深地相戀。可是因為我經常出入皇宮,伴隨先帝左右,也連帶著那女子也經常出現在先皇面前,一來二去,我竟然沒有注意到,先皇也對她動了心思。直到有一日,先帝向我攤牌,我自然是不應。可是後來想想,跟著我是什麼樣?打起仗來,長年不在家中,嫁給自己便如同守活寡。而跟著皇帝呢?錦衣玉食不說,生活也算是有了著落,更何況我也知道先帝的為人,若是動了情,只怕是一生一世便也要護著那女子。思來想去,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