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今年服徭役的丁夫已經開始集合出發了。蘊大柱家的稅錢是衙役們從追回的蘊尉的錢裡面出的,這種可交可不交的免役錢自然不會給他交。蘊大柱家本來是不在乎的,家裡有錢,找個人替代就好了。
可是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然後家裡藏的錢和地都不翼而飛。原本指望著兒子考中秀才能讓家裡翻身,可惜蘊榮卻沒考中。一家人忙著從其他地方弄錢來生活,把徭役的事情完全忘在了腦後,等衙役們上門拉丁已經晚了。
蘊榮滿了十八,蘊大柱不夠四十五,都在丁員的範圍內,二選一去服徭役。然而父子倆都不想去,當爹的說,“爹年紀大了,受不得寒,那水冰涼冰涼的,爹去了就回不來了!”
當兒子的也說:“兒子自幼身子骨弱,若是再浸在那冷水裡,必定要傷及根本,以後就再也沒法科考了!”
爺倆你推我我推你,都不肯去,最終想起當孃的身上還藏著兩百多文錢,是仗著衙役不能搜女子的身才藏下來的,如今可就成了救命錢。爺倆一致同意用這錢去找人代服徭役。
蘊秦槐花起先不肯,這錢花了家裡可就真的一個銅錢都沒有了,一家三口遲早餓死。後來經不起丈夫、兒子的輪番勸說,終於同意拿錢出來。可是村裡人都記恨蘊大柱家不養孩子,白白讓自家捐出幾斤糧食,加上村長媳婦也遞了小話不許有人替蘊榮家服徭役,於是蘊榮家的錢沒花出去,蘊大柱被拖走了。
丈夫被拖走,秦槐花心有不甘,埋怨兒子沒考中秀才,這一下卻是點了炮仗,蘊榮跳了起來罵道:“還不是你們兩個老東西沒用,弄點錢都能驚動差役,如果不是沒錢打點,憑我的文采區區秀才怎會不中!都怪你,當時把那個掃把星藥死不就完了麼,誰知道你們連這麼點事兒都辦不好,都下了砒!霜!了還讓人活過來!”
秦槐花有心要辯駁幾句卻又被兒子一通數落。數落完了,蘊榮摔門而去,這個家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好在在縣城裡他還有許多交好的同窗、好友,想來收留他幾日絕對不成問題。
相公被拖走,兒子離家出走,秦槐花坐在兒媳婦吊死的堂屋裡只覺得陰風陣陣只往骨頭縫裡鑽。她想到老人說人善鬼也欺,所以兇悍地拿出罵街的架勢將兒媳婦一通“掃把星、喪門星”的混罵。罵完了想起了另一個被她罵做“喪門星”的人。
如果不是他找衙役去要錢,兒子怎麼會被擾了心神導致考試不中?如果他今天肯痛痛快快拿錢出來,或是把地交出來,他們怎麼會沒錢找人代服徭役?
秦槐花越想越恨,越想越坐不住,於是趁著夜色暗沉悄悄出了村,往蘊尉家去……
被她當做目標的人此時毫不知情。蘊尉放鬆地和秋寒嶼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不久就睡了過去。
秋寒嶼睡不著,側身盯著身邊的人看。今天,差一點點他就再也見不到身邊的人了。每每回想起來他都止不住的後怕。現在他已經確認身邊的人就是師尊說的變數。因為蘊尉不僅改變了他的命運,也改變了他的心境,讓他覺得世間還有讓有讓人留戀的溫暖。
他想保護這份溫暖,保護身邊的人,讓他不受一絲傷害。下定決心,秋寒嶼閉上眼準備入睡,卻忽然發現前世死亡也沒能打破的功法瓶頸竟然變得鬆動。
再一次回想今天去救蘊尉時的心情,一遍遍的體悟,終於讓秋寒嶼衝破了那一道枷鎖,他修習的武功境界又提高了一層。他立刻坐起來調整內息,一遍遍運轉功法,鞏固境界,而後更是進入內世界,達到物我兩忘的狀態。
蘊尉是被煙嗆醒的,看到秋寒嶼在身邊坐著,他安心地閉上眼睛,“秋哥,怎麼啦,怎麼這麼濃的煙。”
聽不到外界聲音的秋寒嶼自然不會回答他。等了一陣沒等到回答的蘊尉察覺到不對,外面似乎太亮了。他一軲轆爬起來,拍拍身邊人的腿,“秋哥,醒醒,快,好像走水了!”
蘊尉胡亂穿上外衣就下炕去檢視,發現屋門被人從外面給拴上了。這是有人要他死啊!
蘊尉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第一次感激原身的父母沒有翻修房子。土胚房不易燃。
可這不代表他們是安全的。土牆雖然不易燃,但是屋頂是茅草的,還有房梁,都是整根的原木,掉下來準保不死也殘。最要緊的是從門縫裡湧進來的濃煙。
“秋哥,怎麼辦?”蘊尉問完了才發現秋寒嶼並沒有跟他下來檢視。他立即轉身回去找人,發現對方正五心朝天盤坐在炕上。
蘊尉沒少看武俠,修真小說,普通人是不會擺出這麼一副姿態,還對外物絲毫無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