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說那人惡毒?若說惡毒,莫過於你們這些男人,為了江山,把女人推到前面,看她們鬥,借她們的手除去權臣,牽制各方關係,我有沒有說錯?”
顏千夏不客氣地說了一通,年錦便一個字都說不出了,吭哧了半天,顏千夏把一隻藥罐子往他懷裡一塞,脆生生地說道:“別哼了,去幫我打水來,我要給琴妃熬藥,順便把外面爐子裡的火生起來。”
年錦扭頭去了,顏千夏才過來扶起了琴妃,要帶她去院中走走。
琴妃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小聲問道:“嫵兒,這樣的媚|術你還要學下去嗎?準備什麼時候下山?你兒子你還管不管?昨兒他託人來了,說你兒子病得厲害。”
她母妃還有兒子?顏千夏怔住,一定是她入宮之前生下的,她母妃當年為何要拋下兒子去學媚術?為何又要進宮爭寵?
“嫵兒,不要去了,和你相公兒子隱居山林去吧。”琴妃把她的手抓得更緊了,抓得她骨頭都有些痛。
“琴妃,鬆手,好痛。”顏千夏使勁兒甩著手,可她卻越抓越緊,明顯是又犯病了。
“琴妃,鬆手。”年錦聽到聲響,連忙奔來,抓著琴妃的手指用力扳開,骨頭都扳折了,才讓顏千夏的手抽了出來,手腕處幾個深深的紫痕,觸目驚心。
“你這瘋子,她好心給你治病,你還弄傷她。”年錦氣呼呼地推開了琴妃,拉起顏千夏的手腕看著。
“算了,她是有病。”顏千夏自個兒走到牆邊,扯了一些三七草,揉碎了揉在手腕處,提傷止痛。
“你真是古怪,放著妃子不做,要來受罪。”年錦皺著濃眉,不解地看著她。
“妃子有什麼好,你想看我若干年之後變成她這樣?”顏千夏淡淡地說了一句,年錦就閉緊了嘴巴。
“殊月回來了,當年她那樣得慕容烈的喜愛,可如今慕容烈不也放到一邊了?何況我本就討厭他,怎麼可能當他的妃子。”顏千夏換了隻手,把藥罐放到了用磚塊搭成的小灶上,將枯枝塞進去,點火熬藥。
年錦像個悶葫蘆一樣坐在石凳上,看她忙前忙後,光潔的額上滲起細細的汗珠。
“娥娜翩躚,灼灼芙蓉姿,顧盼流轉,芳心空自持……”琴妃突然起了身,一面歌一面舞起,她嗓子已毀,歌聲難聽極了,可她的舞姿卻還在,她爬上了院中石桌,在小小的桌面上旋轉著,破舊的鳳裙像快凋零的花瓣一般舞開,更讓人覺得可憐可嘆。
“這歌我聽過,是先祖帝令天下第一才子為琴妃所作。”年錦似也被觸動了,看著琴妃,低低說道。
“我唱一首給你聽。”顏千夏只是覺得這氣氛太壓抑了,她真不想某年某日自己也在宮裡關到老了,還不能走出這籠子。
“呃……”年錦不敢說好,也不知怎麼拒絕,顏千夏一面用小扇子搖著,磚灶裡的火花飛濺出來,噼啪地響著,她在唱:
“還是原來那個我,不過撂掉幾公升淚所以變瘦,對著鏡子我承諾,遲早我會換這張臉應對笑容……”
這是田馥甄的《寂寞寂寞就好》,她在這裡很寂寞,可是沒關係,她的真心會陪伴著她,只要有勇氣,一直走下去,總能見到陽光晴天。
年錦怔怔地看著她——
他今天不該來的,可是魏子總悄悄見她的事被他知道了,若傳到慕容烈那裡,魏子和她都會受到最嚴厲的處罰,可是他呢?他私底下見顏千夏,若被慕容烈知道了會怎樣?
正文 第63章 躲在榻底下
年錦知道,他對顏千夏絕不是愛,只是一種很特別的感情,就像是遇到了多年不見的親人,明明,他應該很恨她的,她害死了他的妹妹……可是他還是投降了,主動地來關心她的死活,還在這裡聽她唱莫名其妙的歌……
“死不了就還好,寂寞寂寞就好。”顏千夏扭過頭看他。
年錦吞了吞口水,猛地站起來就走。
“喂,後天給我帶點蒼朮。”顏千夏衝著他的背影大聲說道。
年錦頭也不回地擺擺手,自己也不知道這算答應還算拒絕,就這樣匆匆跑掉了。
顏千夏聳聳肩,繼續熬著藥。
暮色漸濃,她託著腮,靜靜地坐在石凳上,琴妃還在唱那首美人歌,能沉浸在美好回憶中也是件好事,她至少不用那樣痛苦。
顏千夏沒有再打斷她,任這歌聲一遍遍在她耳邊迴響著。琴妃也是個寂寞的人呢,曾贏得了榮華,失去了愛情,後來又拋棄了帝寵,落到了慘淡地步,那她算是贏了,還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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