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
“好看。”她勉強誇著,強忍著取下來狠狠丟開的衝動,彎腰撿起了飄落在地上的方子,“我去瞧瞧星光水母的毒怎麼解。”
“一碗海水即可。”他的聲音幽幽淡淡傳來,消滅了她再用解藥換來一天安生的念頭。
“不想痛,就早點準備好來取悅我,成為我的人。”他合上長睫,開始午睡。
顏千夏恨不能抄起菜刀呵,可是她不能,她會被他整得生不如死。
“主子。”
侍女在外面輕喚,顏千夏看向池映梓,他躺在那裡動也沒動。
“密信。”侍女又說道。
“讀。”
他懶洋洋地說了一字,侍女看了一眼顏千夏,展開信箋,輕聲念道:“慕容絕恭請大國師主持登基大典。”
“一定很熱鬧哈。”顏千夏說了句。
“慕容烈說不定會去接你?”
池映梓冷笑起來,一揮袖,勁風拂過來,門啪地關上,顏千夏出去不了,只有坐回了桌邊,順手抄起了桌上的書看著。
是本詩集,池映梓天天看的,不是兵書也不是藥典,而是詩集,這讓顏千夏有些意外。
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就算到了現在,顏千夏還是看不懂池映梓,他留在這小島上是做什麼?他不是想要天下嗎?為何還不去宰了慕容絕,自己取而代之?
房間裡靜靜的,只有她翻動書頁的聲響。
突然,一張硬紙片從書裡飄落下來,她撿起,這是張錢包照,她和軒城攝於2011年9月的普陀寺外。
她的視線落在軒城的臉上,曾經在夢裡無數次模糊難憶的面孔,如今清晰地浮現,眉眼硬朗,眼神冷漠。
她的手開始微微地顫抖……
那個狠狠傷過他的男人,為什麼和慕容烈長得一樣呢?難道慕容烈就是軒城?
還是,這就是巧合,是緣份?
榻上的人翻了個身,她連忙把照片夾回了書頁中。
“想要,就拿回去。”他睜開了眼睛,這回倒是很大方。
顏千夏扭頭看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又壞又殘忍,是我遇到過的,最狠心的人。”
因為知道這兩個人長一樣的臉,所以把她留在宮,以她為棋子,靜觀風雲變幻。
池映梓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又閉上了眼睛,只淡淡地說了一句,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你是我的!我還有點耐心,等你和你以前一樣,乖乖地來我懷裡。
——
亂世夫妻,總有訴不完的離愁別恨。
慕容烈仰頭看著浩瀚星空,百感交集。
八天了,顏千夏沒有一點訊息傳來。
身後的房間裡傳來了晴晴的哭聲,一群大男人,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照顧好小東西。秋歌正在搖拔浪鼓,絕瞳正在磨米糊糊,年錦剛趕到,正在和千機說些什麼。
只有他,獨自站在樹下,滿心茫然。
“皇上,您怎可退位?吳國落進慕容絕的手中,讓臣等……”
年錦急吼吼地說著,慕容烈扭頭看過來,那落暮的神色讓年錦把剩下的話都吞了回去,悵然地看著他。
問世間情為何物?
年錦不懂,可是慕容烈現在為了一個情字,把多年來的報負全給丟了,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人不忍再責備。
“不知道池映梓對她會不會動粗?”
慕容烈低聲說了句,又看向了星空。
“我技不如人,讓她一次又一次落入敵手,卻無能無力,年錦,你說我還有什麼面目見她?
“這也不怪皇上……”
年錦吭哧了一句,也沉默下來。
前途艱險,他一直把慕容烈當成主心骨,從來都的是聽他令而行事,慕容烈進,他便進,慕容烈說退,他也只有退。
千機過來,小聲安慰道:
“主子的心思,臣等明白,可是還請主子不要灰心,舒舒和他師徒一場,他對舒舒屢次手下留情,他的心意只怕也不在師徒名份之上,只要他還有一點情意,想來不會對舒舒太殘忍。”
“他的一點殘忍,對於舒舒來說,都是極其殘忍。”
慕容烈搖頭,這種一籌莫展的無奈感,讓他品嚐到世間最痛苦的滋味。
“主子小心。”
突然,一抹寒光斜斜飛來,千機揮起紅袖,擊落寒光,隨著寒光的落下,一道清冽聲音在空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