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他的世界從來只有復仇和他自己,如果仇報了,剛剛明白自己還想要別的感情時,顏千夏又不肯回頭了,他心裡像吞了大捧有尖銳倒刺的荊棘,扎得血肉模糊的,什麼人,什麼話,都無法在此時進入他的世界。
阿芷無奈 ,只能回來,怔怔地看著他漫無目地往前走著,闊袖被風灌滿,她發現,他又瘦
了好多。
這一刻,阿芷真想把顏千夏捆來綁來,只求池映梓能開心一點。
慕容烈有什麼好呢?又怎麼比得上池映梓?
她咬咬牙,轉身,貼在黑衣侍衛的耳邊耳語了幾句,那黑衣人面露難色,阿芷瞪了他一眼,他只有抱拳,點了幾名黑衣侍衛一起,快步往山上走去。
阿芷讓他們上山,盯緊山上的一舉一動,若有機會,把顏千夏捉下來。
只要池映梓高興,阿芷寧可撕了自己的臉皮,變成顏千夏,只可惜,那樣無雙的易容術,也只有池映梓會。
小村已經許久沒有來過這麼多的生人了,顏千夏那拔才走,池映梓這一拔又來了,這一拔人都是面無表情的,不苟言笑,見村中都破屋爛院,便自行在村中的空地搭了帳篷,還把村民們全趕出了村。
養的雞鴨,河裡捉的魚,還有黑大黃狗,都成了黑衣人的裹腹之食。
阿芷知池映梓聞不得那些葷腥之味兒,便用百合和茉莉花瓣,摻了特地給他帶的小米,熬粥,又親手做了兩樣小菜,捧到了他的帳篷裡,見他寂寂地坐在帳中,便放下了飯菜,從懷裡拿出一把象骨梳,繞到他身後,解開他的玉冠,給他梳起了頭。
這是唯一的,池映梓允許她碰到他的動作,而且看上去他還挺享受。
他閉上了漂亮迷人的眼睛,唇角輕抿著,雙手攏在胸前,任骨梳從頭頂一梳而下,將藍髮梳理整齊。
“主子……”阿芷猛然看到一根白髮,小聲驚呼。
池映梓睜開了眼睛,背有些僵,殺氣頓顯。
“主子恕罪,奴婢以為梳痛主子了。”阿芷連忙告罪,把那根白髮隱於藍髮之間,不敢讓他知道。
池映梓是極在乎自己的容貌 的,若他知道已生了白髮,不知又要煩憂成什麼樣了。
見他無意發怒,還處於神遊狀態,阿芷又大著膽子說道:“主子,今日就先不要束冠了吧,吃了粥,好好睡會兒。”
池映梓聞言,居然真的伸手接過了粥,吃了起來。
阿芷心微微放鬆了點,才收好了梳子,突然,他抬眼看過來,冰涼的眼神讓阿芷心中一抖,當下動也不敢動,只無措地站著。
“阿芷,你讓人把屋子裡千夏的畫都燒掉,小夏兒一定是看著那些畫不高興的。”
他沉默了一會,說了句讓阿芷大感意外的話,可他的表情卻突然放鬆了一點,長指握著筷子,優雅地夾住了片白菜往嘴裡放去。
“是,我馬上去辦。”
阿芷心酸,池映梓如今這樣自欺欺人,不肯放下心結,她日顏千夏再重重傷他一回,他如何受得了?
早知今日,不帶顏千夏出島不就好了麼,日子久了,說不定顏千夏也就放棄回岸上,真能和他一起過日子了。
服侍他吃完飯,躺下,阿芷跪坐在地上,給他輕輕地捏著腿,錘著腰。
不一會兒,他便淺淺睡去,他的睡眠不好,稍微的風吹草動都會醒來,倒是阿芷在他身邊伺侯著的 時候,還勉強睡得熟一點。
阿芷的手溫柔地捏過他的小腿,一直柔柔往上,到了他的手臂,他如玉雕成的手指,正輕輕搭在腿上,她呆看了會兒,忍不住輕撫上去,輕輕地說道:“主子,你把我變成她吧,我伺侯你一輩子。”
說著,她忍不住託著這漂亮的手,輕輕地吻了上去。
“滾。”池映梓驟然醒來,手一抖,把她掀出老遠,重重跌坐在地上。
看著他駭人的神情,阿芷的心沉了又沉,當下就跪俯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言語。
“再敢放肆,我讓你生死不能。”
池映梓冰冷的話像刀子一樣割痛阿芷的心,淚水湧出來,削瘦的肩也高高聳起,卻大膽地說道:“主子,你就把我變成她吧,我願意……我不想再看到主子傷心,我們回島上去,阿芷一輩子不離開主子。”她抬起淚臉,用膝蓋在地上快速挪著,到了他的腿邊,抱住他的腿哀求著。
“你配嗎?”池映梓唇角揚起了殘忍的冷笑。
阿芷打了個冷戰,頹然垂下了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