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到什麼了?”
姬嫆依舊悶著聲音,“我夢到不知道哪裡蹦出來一個北涯皇子,非要皇帝哥哥讓我嫁給他,母后和皇帝哥哥竟然答應了,你也和我說,不要任性,把我氣個半死!”
寧清挑一挑眉,“此番北涯只派了使臣來鄴京,殿下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姬嫆小小聲說,“話本里不都這樣寫嗎?皇子偽裝成僕從跟著使臣藏在暗處……”
寧清失笑,捏捏她的臉,“你倒是可以自己去寫話本了。”
將姬嫆從自己懷裡拉了出來,寧清臉上是寵溺的笑,“只是一個夢而已,別難過。”
姬嫆被他的笑弄得心神一蕩,卻垂下眼怯怯說,“可我想起來還是覺得害怕。”
寧清嘆氣,帶著一點認命的平靜道,“殿下如今也不過十六歲。”
姬嫆眼眸一黯,以為他介懷自己太小,又聽他溫柔的說,“我還等得。”
其實,姬嫆心裡明白,只要她喜歡,母后和皇兄都會願意順著她。
只是對於寧清來說,這件事始終需要慎重,他沒有提過,但她清楚不可能隨便。
那麼她能做些什麼呢?
姬嫆仰頭衝寧清笑笑,踮腳親了下他的嘴巴,笑嘻嘻說,“我也等得。”
她後退一步,牽起寧清的手,“聽說北涯送了些好玩意,我們也去看看,開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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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永興帝於宮中春禧殿設下宴席,招待北涯使臣。章太后自從永興帝繼位之後,對諸種事宜漸漸不再管,而今更幾乎不過問,因此今日不曾出現。
楚妤作為一國之後,自然是不能不露面的,非但得露面,還得盛裝出席。玉蘿和青竹為她挑了一身硃紅遍繡牡丹金線鳳紋曳地長裙,與今天的場合相配。
換上衣裙,玉蘿替楚妤梳妝,上了薄薄的一層脂粉,擦了硃紅的口脂,最後佩帶上華麗逼人的鳳冠。這麼用心打扮的感覺,楚妤倒是一下子覺得離自己有些遠了。
以前姬恆常常和她抱怨,每天都要搽脂抹粉不自在,因而近來總愛說她素素淨淨的樣子就很好……想起這些,楚妤微抿了唇,剛剛站起身,姬恆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穿著深紫色暗雲龍紋錦袍,金冠束髮,意氣昂揚。楚妤看向他,便見姬恆眼中一閃而過的驚喜,在外人面前,他慣常會保持穩重,不似私底下沒有一個正形。
姬恒大步走過來,微彎著嘴角,溫聲問,“好了嗎?”
楚妤點一點頭,姬恆便伸手牽過了她,帶著她往外面走去。
玉蘿和青竹跟在後面,看著帝后相攜的背影,亦相視一笑。
乘著御輦到了春禧殿,群臣恭候殿外,便見皇帝陛下當先從御輦上下來了。
他卻不急著走,立在原處似在等什麼,又伸出手去,攤開的掌心很快有細白的柔荑靜靜搭上去,繼而被握住了。
他扶著御輦中的另一個人下來——是皇后娘娘,眾人看在眼中,只做不知。
帝后一經出現,群臣躬身行禮,一時間,呼聲震天。
姬恆免了眾人的禮,依然是手牽著楚妤,帶著她入得春禧殿內。
人群之中,茹溪眼瞧帝后恩愛,不由嘖嘖稱奇。
雖說很多事情,皆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但是很多東西,也都是看得出來的。
她看得到,這位永興帝待皇后娘娘的溫柔,絕無半點勉強與敷衍,那是實心實意的由衷愛護。由來皆道帝王薄情,焉知不會出個異類?只是,當真看不出來。
姬恆和楚妤在上首處入座,底下群臣亦紛紛被宮人引著坐了下來。
待得宴席開始,管絃絲竹,不絕於耳,清麗宮女,魚貫而入,美酒佳餚,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茹溪雖為女子,但因她為北涯使臣之首,倒不只被當作女兒身看待從而得到太多的照顧,與她敬酒之人不在少數。
她大約多少是有些烈性子,幾乎來者不拒,不過那麼多酒下肚,倒不見她醉意醺醺,一雙眼眸仍異常清明。
姬恆忙著讓楚妤多吃一些,對底下的情況不甚在意。
及至酒過三巡,茹溪離座行一禮,肅然道,“北涯來使,有事相求,望大宛陛下伸出援助之手,救北涯水火之中。”
突來的話語,使得春禧殿內有一瞬的寂靜。
姬恆抬眸淡淡看過去,楚妤先前知道北涯使臣為一女子,可不曾見過,這會兒聽見一道女聲,自同姬恆那般,也看了過去。
底下站著的人面容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