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息啊!這麼也沒錯,畢竟這年頭最出息最體面的當屬讀書人了,再其次就是擁有不少土地的地主老爺,接著像俞父這種手工匠人也不錯,再不行去做點兒小買賣也好。
像俞家老二這般,倒是有一手祖傳的手藝,可他完全沒進取心,每年做出來的篾器,絕對足夠一家人吃喝嚼用了,也存了一些養老錢,卻完全沒有出山置辦家業的打算。這在很多人看來,都是沒出息的表現。
幸好,俞家老二那性子,說白了就是獨,他自個兒過得高興就好,哪裡管旁人說什麼?這俞小滿以往還有些顧忌村裡人的說辭,不過那也是以前了,自打俞父俞母以及俞家老三都跟著去了縣城裡,她就完全不在乎了。很明顯,在她眼裡,孃家人多少還有些份量,像俞大伯這種親戚,就沒啥感覺了,更別提那些個族人了。
展易從村尾山腳下,一路往村頭走去,這條路他更熟悉,不過比起山中的千篇一律,村裡還是有些變化的。
像是哪家修繕了房舍,哪家在縣城裡賺了大錢回來推倒重建了,再不然就是哪家索性搬到了鎮上,連村裡的房舍都不要了……
這其實都很正常,人人都在過日子,依著自己最舒坦的方式。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俞承嗣那般在意祖宅,說白了,也就因為他是長子,有承嗣的觀念,這才不論住不住祖宅,每年必然派人修繕,日常也委託了俞大伯幫著看顧。其他的村人,若非長子,人家才不在乎村裡如何,就像俞三叔,他不就是早不早的搬離了村子,在府城紮根落戶了。
對了,展易這幾年也有同俞三叔打交道,不過石榴果卻是賣不出高價了,畢竟這玩意兒就是圖個稀罕。好在,就算賣不出高價,那價格也是遠超於石榴果本身的價錢,加上他偶爾還會送些山貨堅果之類的去售賣,兩家倒是也保持著一年一回的聯絡。
思量間,展易走到了村口,一眼就看到跟其他幾個老年村民一道兒坐在村口大樹下閒嘮嗑的俞大伯。他還猶豫了一下,想著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俞大伯已經看到了他,揮手招呼他過來。
尊老還是有必要的,再說俞大伯這人真挺不錯的,主要是性子寬厚,話不多,可聽著舒服,哪怕村裡人每每都說他不如俞父和俞三叔,可展易卻不在乎。
人各有志,又不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怎麼能放在一塊兒比較呢?
當下,展易走上前問了好,俞大伯頂著一頭花白的頭髮,笑呵呵的道:“又去趕場子呢?前些日子,承嗣派人來過一趟,送了些東西擱我那兒呢,回頭你給帶上,是給興家和滿孃的。”
展易不是很想要俞承嗣的東西,可架不住人家逢年過節都送禮,再說了,他本人也罷,可俞家老二跟俞承嗣是親兄弟,總不能攔著不讓來往。所以,後來經過了一番商議,索性就依著禮節,俞承嗣送禮,他們也回禮,就當門普通親戚來往。畢竟,又不是什麼生死大仇,沒的搞得老死不相往來。
因此,展易只答應了一聲,說好了等趕場子回來後,會去一趟俞大伯家。剛打算走人,他忽的想起一事,停了腳步,向俞大伯問道:“我二舅哥讓我問問您,家裡有沒有人想學篾器手藝的?”
“啥、啥意思?”俞大伯原本是坐著的,一聽這話,立馬跳了起來,連聲問道,“興家這事兒啥意思?咋個說法?”
被俞大伯這一驚一乍的舉動唬了一下,展易很是有些納悶,其實他就是個傳話的,他哪兒知道是啥意思。好在,跟俞家老二打了那麼多年的交道,再說那貨本來就是個直腸子,仔細一琢磨,倒也不難猜到他的用意。
略沉吟了一番,展易道:“應該就是想收個小學徒。不過也不能年歲太小,我家那小子和二舅哥家的,單那倆就夠鬧騰的,最好是稍微懂事點兒的,能靜下心來學手藝的。”
“不是不是,我是問,興家這是願意將祖傳手藝教給別人?”俞大伯驚呆了。
“肯定不能隨便教,得是俞家的人。”這點道理,展易還是很明白的。
就說豬崽好了,他壓根就不想學篾匠手藝,俞家老二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啥法子都用盡了,就只差沒下跪求他了。可最終,豬崽還是學得心不在焉,基本上都是敷衍了事的。反而很樂意往展易跟前湊,眼巴巴的學打拳學扎馬步學弓箭。
倒是小寶,他大概是覺得篾器挺有意思的,倒願意往俞家老二跟前湊。然而,一貫把他寵上天的俞家老二,這回卻不能依著他,畢竟那是祖上傳下來的,真要這麼幹了,百年之後都沒臉見祖宗。
展易很能理解這種想法,就譬如說,他很願意用心教導豬崽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