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點就是,那裡的名額有限。這麼說吧,除非有人退出,不然就絕不招收新人。而所謂的退出,主要指的是科舉入仕,一旦透過鄉試成為舉人,便算是自動離了書院,當然本人仍可以頂著書院的名頭走動,師兄弟之間也常有聯絡。而另一種退出就不那麼美了,多半都是自知科舉無望,主動離了書院,像這種書院那頭並不限制,卻嚴禁頂著書院的名頭走動,先生也好同窗也罷,皆不會承認與之相識相交。
俞承嗣運道好,先前因著搭上了丈人那邊的線,同書院裡的幾個學生品了幾回茶,倒也攀上了點兒交情。當然,深交是談不上的,就算他自個兒願意,人家也懶得理會他。可讀書人嘛,顏面還是要的,只要俞承嗣願意做東,碰上年節之日,又恰好有空的話,人家還是願意來赴宴的。
幾回下來後,倒是叫他得了個訊息。
明德書院那頭,有人心生退意,只是光退學太划不來,便猶豫著是否要叫族裡人來頂,可族裡偏沒有合適的人選,畢竟那明德書院也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就能進來的。因此,那人從年前猶豫到年後,尚未下定決心。
這不是天賜良機又是什麼?
在回村尋雙親求救之前,俞承嗣已經花了不少錢財,儘管對方尚未給出準話來,可希望卻仍是有的。這不,手頭上的錢財花用光了,他趕緊回村,跟先前無數回那般,指著俞母掏錢。
問題是,俞母她沒錢了!!
因著已經完全信了好日子近在眼前,俞母在聽了俞承嗣講述自己的難處後,比他更揪心。可再揪心又如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俞母本人又不會賺錢,她這輩子自認為最成功的就是操持家事,以及把一群兒女養育成人。
沒錢,真沒錢。
“承嗣啊,要不你再等兩日,我今個兒就去把你爹冬日裡做的篾器拉到縣裡?哎喲,就是還差一些,不知道交上去會咋樣。”
俞母愁啊,但凡有法子,她一定不叫有出息的大兒子犯難,可這一冬,因著俞家老二分家單過去了,先前領的訂單,俞父緊趕慢趕的也才做了一半。這也是沒法子,別看論起來,俞家老二的手藝尚比不得俞父,可他年輕,身子骨好,一天下來能做八個時辰,且手腳也比俞父快得多。他一走,俞父這邊就只剩下了跟木頭樁子一樣的俞家老三,能頂什麼用?
只能說,虧得俞家老二分家單過時,已經入了冬,一應的竹子等等,都早早的砍好堆在了家裡,甚至有一小半都是劈篾完成的。要不然,只怕一整個冬日,俞父都完不成一半。
且不說人家會不會說閒話,俞母更怕的是,眼見篾器數量無法保持原樣,對方會銷了訂單,往後不給他們活兒幹。真要是那樣,恐怕才是真的糟了。
萬幸的是,俞母擔心的事兒並非發生,等她喚上三小子一併去了縣裡,對方見了她便是三分笑,等回頭查清楚了數目,也沒說半分不是,只依著數量結了賬,還安慰她不要著急,慢慢來。若是遇到了難處,做好一些就儘管送來,橫豎都是按件算的,無妨。
見對方這般好說話,俞母面上終是露了笑,只是想起大兒子還在家中等候,連飯都顧不上吃,又催三小子趕緊回村。
然而,錢財還是不夠,離俞承嗣心目中的數量差了老大一截。
這可咋辦呢?
“承嗣啊,阿孃是真沒法子了,你倒是給阿孃支個招,看看還有啥來錢的法子不?你說,我去做。”俞母是真的沒法子了,家裡秋收的糧食,細糧早已盡數賣了,連粗糧都賣了好些。年前養的雞也都殺掉了,豬也賣了,唯一的一頭牛也抵給了里正家的。虧得里正有意同俞家交好,只道平日裡仍養在俞家,待春耕時,叫俞家老三帶牛去幫忙即可。
人家給臉,他們家不能不接著,可同樣的,牛也沒法賣了,家裡除了三口人的口糧外,也就只有幾畝田產和五間大屋了。
俞承嗣沉默再三之後,才吐出了一句話:“過些日子,縣裡要招河工……”
見俞母沒聽明白,他只得再度開口解釋,“我是考上了秀才,可以免家裡的徭役,所以咱們家今年沒必要出人。可興家,他年前就分家單過了,論理,他家該出一人去服徭役。雖說村裡人可能沒那麼計較,里正同我關係好,也未必會管這檔子閒事,可有些事兒人家不說,咱們家也該自個兒想到,萬一有那心懷不軌的人去上頭說道了呢?興家既是已分家單過了,最好還是該咋樣就咋樣。”
聖人寬厚,本朝服徭役並不像前朝那般光做白工,而是在出發前便能得一筆銀子,之後更是包吃包住,且口糧等同於兵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