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蹲守在山腳下的人是俞母,俞家老二鐵定會動歪腦筋開溜,可這不是他三弟嗎?打小木訥到窩囊的三弟,要是自己不理會他,指不定會沒日沒夜的繼續守下去。對了,只怕這就已經守了好些日子了。
等展易揹著野味離開後,俞家老二格外無語的瞪著他三弟:“等幾日了?”不等開口,他又道,“行了行了,我跟你回去,看看咱們那位承嗣娘又在折騰什麼花樣了。”
承嗣娘是村裡人素日裡對俞母的稱呼,以往聽著是不覺得有什麼,畢竟很多人家都是以第一孩子稱呼的,主要就是習慣了,並不帶感**彩。然而,同樣的稱呼從俞家老二嘴裡說出來,卻充滿了濃濃的嘲諷之情。似乎,俞母就僅僅是俞承嗣的娘,而非其他四個兒女的娘。
確實挺諷刺的。
待兩兄弟一道兒回了俞家,這時候春耕已經完全結束了,只是俞父卻沒緩過來。農活兒做得多了,手不但容易抖,還會使不上勁兒來,偏他乾的又都是精細活兒,便只能暫緩幾日,這兩日都蹲在屋簷底下抽著旱菸。
“回來了。”俞父抬眼看到許久不曾見面的二小子,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他雖然不像俞母那般偏心老大,可這春耕剛過,想著自個兒和三小子那幾日辛苦得好懸沒累趴下,偏這小子以為分家就是跟家裡徹底斷絕關係了?也不說回家幫襯一下,竟是掐著日子,過了春耕才下山。
這確實是冤枉俞家老二了,先前俞小滿就有那種感覺,一旦進了深山老林,這年頭又沒個鐘錶啥的,加上每一日都是做著同樣的事兒,很會給人一種時間錯亂的感覺。反正俞家老二壓根就不知曉今夕是何夕,只是昨個兒吃晚飯時,聽展易跟他說,今個兒要下山趕場子,他才跟著一道兒來的。
他知道個啥啊!
好在俞父不善言辭的程度僅僅比俞家老三好了那麼一丁點兒,因此在說了一句話後,就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悶頭抽著旱菸不吭聲。
俞家老二老早就猜到肯定不是他爹尋他,因此在跟老爺子打了個招呼後,就直奔灶間尋他娘去了。
“找我幹啥啊?”他也不矯情,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你還知道回家!”俞母聽著外頭的動靜,趕緊從灶間走出來,正好跟俞家老二碰了個照面。當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很可惜,俞家老二是真不想跟她掰扯,他還惦記著趕緊完事兒,好早些去趕場子,畢竟家裡就只有一個半大的山洞,除了箱子簍子,那是一樣家舍都沒有。再有就是,他當初趕得及,油鹽醬醋都沒準備,回頭也得買些。這要是時間有多,他還打算去西山那頭砍些竹子來,畢竟一旦進了山裡頭,他能做的活兒就只剩下了做篾器。
想到這兒,他只不耐煩的催促著俞母趕緊有事兒說事兒。自然,俞母又被他氣了個倒仰。
再生氣也得說正事兒呢,頭一批河工都已經去上工了,畢竟春耕都過了,接下來很長一段時日都是農閒,聖人寬厚,所以才會特地選擇這期間服徭役。要是日夜不停的幹活,興許還能趕在秋收之前完事兒。
當下,俞母按捺下了心頭的不滿,只將正事兒三言兩語的說了出來。
俞家老二一臉的驚訝。
摸著良心說,他確實是因為服徭役這事兒跑路的,可他真的不知曉秀才免徭役,以及分家之後要另外算的事兒。要知道,他以往曾經去過一回,差點兒沒把小命給交代了,所以一聽說又要服徭役,自然是腳底抹油趁早開溜了,橫豎他又不是家裡獨一個兒子,不是想坑老三,這不是他還有大哥嗎?
如今聽了他娘這話,敢情往後再發生這樣的事兒,他怎麼說都逃不過了?
一時間,俞家老二也有些懵了。
俞母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叫你去年瞎鬧騰,不然你不就可以跟著免了徭役嗎?先前只埋怨我偏幫承嗣,可他就是比你有出息。我跟你說,你可不能這麼自私,你跑了,咱們家咋辦?叫你三弟去?那家裡的事兒不都落在我和你爹身上了?你忍心?再說了,這事兒就是你自作孽,怨不得旁人。”
瞅著自家二小子只皺著眉頭不吭聲,俞母更生氣了,黑著臉沉著聲警告道:“不許再耍花招,萬一有人捅出去了,害了你大哥咋辦?你自個兒作的,自個兒把事情給我擺平了!”
聽著這話,俞家老二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先前,他是想著,爹孃不止他一個兒子,憑啥吃虧的總是他?而且他也明白老三不可能離開家,想著怎麼著也得叫老大吃一次苦頭。可如今,他娘把事情攤開來說了,理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