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裡,每日天明,趙玉蘭就起身生火做早飯,俞家老二和展易先吃個痛快,之後一個去挖山洞,一個則出門打獵,差不多等他倆都離開了,外頭天色也大亮了,因著懷孕格外能睡的俞小滿也該起身了。這會兒,趙玉蘭就會再熱一鍋飯菜,跟小姑子倆人慢悠悠的吃著。再往後,趙玉蘭就開始涮鍋洗碗收拾家裡,再陪著小姑子聊天解悶一道兒做做針線活兒。
日子雖然也忙碌,可甭管哪個都覺得異常輕鬆。
展易原先挺擔心小媳婦兒一個人在家會不會遇上事兒,畢竟她懷著身子不比往日,萬一磕了碰了,等他傍晚回去,說啥都晚了。這會兒有她孃家二嫂陪著,且趙玉蘭一看就是個妥當人,再有俞家老二雖然在隔壁挖山洞,可離得那麼近,吼一嗓子的事兒,他還有啥不放心的?
俞小滿是純粹因著有人說話感到高興,她是屬於那種宅得住,可也喜歡有人陪著說話的。當然,若是太熱鬧喧譁就算了,像這樣,有個人在旁邊也挺安心的。
至於俞家老二倆口子,單純就是因著日子過得太舒坦了。就別說沒分家那會兒了,單說年前分家以後好了,為啥他倆過年不回去?還不是因為俞母太會找事兒了嗎?同在一個村子,這上河村統共也就巴掌大點兒的地方,就算一個在村頭一個村尾,走個來回又能費多大工夫?明明都已經分家了,還被親孃/婆婆壓著,偏這倆口子又不是真正的老實頭,心裡頭能舒坦?
這下好了,他倆果斷的跑路了,忽然就覺得天也藍了,水也綠了,心情好得簡直能飛起來。
相較之下,區區挖山洞和做家務又算得了什麼呢?俞家老二往日在家裡那可真是一天到晚沒個歇的時候,趙玉蘭孃家雖然不差,可她也不能眼瞅著親孃幹活自個兒歇著吧?基本上,她就跟滿娘沒出嫁那會兒差不多,洗衣做飯餵雞什麼的,都是她做的,偶爾還要照顧年幼的弟弟。所以,只這麼點兒家務真的難不倒她。
於是,兩對小夫妻都覺得山裡頭的日子很是愜意,且因著這會兒雖然開春了,可天氣到底還不曾真正的轉暖,展易倒是打到了不少獵物,卻都選擇先囤著,等再過些日子,趕場子那日再一併給帶下山去。
而在聽說了展易的想法後,俞家老二毅然表示,到時候提前同他說一聲,他也要下山一趟,畢竟上山時太過於匆忙了,很多東西都沒置辦好。正好算算日子,到時候他的山洞也挖得差不多了,小點兒不要緊,橫豎他們就兩口子,有地方砌個火炕,再砌個土灶就成,旁的事兒完全可以慢慢來。
這坑死人不償命的兩對小夫妻,就這樣,安安心心的待在了山裡頭,短時間內完全沒有下山的打算,也不知曉山腳下的俞家老三日日戳在那兒,盼星星盼月亮的蹲守著。
——就快蹲成望夫石了。
然而,人尚未等到,春耕先來了。
誰叫今年冬日不算冷呢?春天來得早,自然春耕也就跟著一併早來了。於是,俞母又愁上了。
俞家一共有十五畝田地,其中水田五畝,旱地十畝。這旱地倒是不用愁,裡頭的九畝都是賃給佃農去種的,俞家只等著秋收時,收那三成的租子就成,剩下的一畝平時都是由俞母來管著的,種些蔬菜瓜果,供自家吃喝。
問題就出在那五畝水田上頭,擱在往年,春耕的最重要勞動力就是俞家老二,其次則是老三,俞父因著年歲漸長,尤其年輕那會兒幹活太過於賣力,到了這把年紀,身子骨很是有些不好,只能幫著兩個兒子打打下手。可今年,這不是俞家老二分出去單過了嗎?
依著俞母原先的盤算,分家了她也不怕,難不成分家單過了,他俞興家就不是自個兒的親生兒子了?
想當年,俞父剛從家裡分出去的頭幾年,俞家阿爺阿奶都還在世,每年的春耕秋收都是叫他過去幫忙的。當時,俞父雖然攢了些錢,卻還沒能力置辦田產,所以一聽聞要幫忙,都是二話不說立馬趕去的。
到了如今,俞母想著,自家二小子也沒來得及置辦田產,人家農忙時,他不就是閒著的?橫豎閒著也是閒著,當然是要回家幫忙了,到時候連他媳婦兒一道兒叫回來,就算不能下地,不是還能幫著做飯嗎?
可憐俞母那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結果現實卻給了她一巴掌。
二小子跑了,趕在了春耕前夕,甚至於這都到了春耕時分,他還完全沒有下山的打算。這是要幹啥呢?還有沒有良心了?爹孃辛辛苦苦把他拉扯長大,他就是這麼對待爹孃的?一點兒孝心都沒有,混賬東西!!
然而,無論俞母怎麼嘀咕,這都到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