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說,日後見到顧上元,要喚他什麼?”
蘇白月用力想了想,自然是不能再叫什麼“上元哥哥”了。這隻暴君一看就是知道她跟顧上元之間的貓膩了。
蘇白月再看自己面前擺著的芝麻盛宴,想起姜紅鸞的慘狀,立刻渾身發抖,抖的坐在小腚下面的那隻木凳子也跟著哆嗦起來。
“叫,叫……”
叫什麼呢?
蘇白月急了。
她看著面前那一桌子黑芝麻,突然就覺得這些黑芝麻都變成那一隻只小螞蟻,成群結隊的往她身上鑽。
“叫顧大人!”蘇白月猛地一下站起來,小臉上沁出一層冷汗。
看著被嚇得大口喘氣的小傻子,陸殷衡勉強露出一個滿意的笑。
這個稱呼,差強人意吧。不過也虧得這小傻子能想出來,已經算不錯了。
“用膳吧。”暴君大發慈悲。
蘇白月立刻埋頭啃飯。
冷汗都浸溼了小衣。
果然,伴君如伴虎,伴瘋子如伴精神院。
……
用完了膳食,已是掌燈時分。
外頭鮑猛前來稟告,說顧上元求見。
自暴君從寢殿搬到桂宮來後,那些居心叵測的小蝦米再也不敢隨意進出,就連女主都不見了蹤跡。
“傳。”暴君懶洋洋道。
顧上元畢恭畢敬的進殿,撩袍下跪,給陸殷衡磕頭。
“給陛下請安。”
陸殷衡坐在輪椅上,意味深長的看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蘇白月,掩在寬袖內的手指輕輕摩挲。
“起吧。”
顧上元戰戰兢兢的站起來。
不知為何,明知道這個暴君命不久矣,如今也只是個癱瘓的廢人。但顧上元看到他時,心中卻依舊覺得敬畏可怖,甚至不敢直視。
男人周圍氣勢太強,這是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只有常年殺戮戰場之人才有的血腥氣。
陰寒刺骨,仿若人間地獄。
關於暴君的迴光返照,宮裡皆在傳:這是男人命硬,連閻王殿都不敢收。
連閻王都怕的人,這世上,怕是也只有陸殷衡一人了。
“這是,臣為陛下尋的藥。”顧上元恭恭敬敬的遞上一隻白玉盒。
上次陸殷衡的藥就是顧上元給的。用到現在也是差不多了。顧上元現在送藥來,正是時候。
只是這藥能不能用還是個問題。
暴君不著痕跡的諷刺一笑,看向顧上元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只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十分溫和,“顧愛卿有心了。”
顧上元連頭都不敢抬,自然不會知道陸殷衡是如何看他的。
陸殷衡周身氣勢太強,顧上元不敢多呆,吹了一會子暴君的彩虹屁後,就準備回去。
畢竟他家夫人剛剛從螞蟻堆裡出來,這會子還瘋著呢。
“聽說貴夫人身體不適,朕也不便前去探望。這盒芝麻糕就由顧愛卿帶回去,聊表朕的心意吧。”
顧上元聽到“芝麻糕”三個字,立刻就想到了那從姜紅鸞身上掃下來的死螞蟻,頓時渾身惡寒。
那邊,鮑猛已經把手裡包好的芝麻糕塞給了顧上元。
皇帝賜的東西,即使不喜歡,也只能硬著頭皮受。
顧上元一臉“歡歡喜喜,感恩戴德”的受了,甚至還磕了好幾個響頭。
“皇后,替朕好好送送顧愛卿。朕能有今日,全仰仗顧愛卿啊。”
顧上元立刻驚惶磕頭,“臣不敢居功。只盼陛下龍體康安,長命百歲。”
陸殷衡嗤笑一聲。
他要是真長命百歲了,你們可要急的跳棺材了。
……
區區一個顧上元,皇帝居然讓皇后親自送。
可見暴君對顧上元的重視。
顧上元也認為暴君是對他信任有加,一路出來,臉上的笑意怎麼都掩不下去。
顧上元認為,自己馬上就能認暴君做爸爸,然後登上人生巔峰了。
他自顧自的說了一路,喜滋滋扭頭,正想趁著四下無人跟姜綠蒲拉拉小手,說說私密話。一轉身就看到姜綠蒲站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手裡甚至還拿著一根幹樹枝,在他靠過去的時候戳著他往後躲。
“綠蒲妹妹,你……”顧上元一臉疑惑。
“顧大人,男女有別,望自重。”蘇白月板著那張白嫩小臉,一本正經加鄭重其事。嚴肅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