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饅頭早就飢腸轆轆,不過還是很剋制,知道招呼兩個大人也吃。
正吃著,肉球突然道:“爸爸,大伯大娘他們要來省城看饅頭比賽,我跟饅頭要訓練脫不開身,你接待一下大伯大娘唄。”
徐立冬一抬眉,有些詫異自家閨女竟然會用接待這個詞了,忍不住笑道:“可以,保證給你大伯大娘安排得好好的。”
饅頭笑得不好意思:“要給冬叔添麻煩了。”
徐立冬道:“不麻煩,怎麼還客氣上了。”
兩家多年的交情了,雖說楊四海以前因為投機倒把做過牢,還是徐立冬親手給送進去的,不過那都過去了,也不存在記不記恨啥的,這趟來省城,楊四海還想託徐立冬關係,買輛摩托車拖運回魯山呢!
改革開放後,日子到底是比以前過得好了,腳踏車已經滿足不了大家夥兒的出行需求,摩托車開始新起,不過也貴,鈴木王125,起碼得要一萬多塊錢!
楊四海搞水產養殖確實賺到了,渾身上下藏得都是錢,好在他穿得破爛,褂襟上還補丁摞補丁,散發著陣陣魚腥味兒,隨手拖個蛇皮口袋,不知道還以為他是拾破爛的。
反觀楊嫂子穿得就體面多了,她懷裡的小二更是打扮的乾乾淨淨的,腳上還穿了雙小皮鞋,火車上,娘倆個盯著坐他們對面的邋遢男人,陣陣無語。
楊四海懶得計較,傻婆娘臭小子知道個啥,早年沒錢的時候喜歡吹牛,現在有錢了,倒怕遭人惦記了,他身上可是藏了兩萬塊錢呢,火車上人來人往,可不能隨隨便便露富!
好在去往省城的這一路,車上行人見他這樣,都唯恐避之不及,最終安全到站,已是晚上七點半。
考慮到人多東西多,徐立冬從單位開了輛吉普車,早早停在火車站外,跟蘇禾去出站口等著。
“大兄弟,妹子!”
楊四海眼尖,一眼瞧見他倆,笑得露牙花子,待走近了,感慨道:“你倆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
說話間,重拍了兩下徐立冬肩膀,扇出陣陣魚腥味兒。
徐立冬:“。。。。。。”
蘇禾上下打量楊四海,轉頭問楊嫂子:“嫂子,你這是虐待大哥了?怎麼連身像樣衣裳也不給他買啊。”
徐立冬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他媳婦兒問的也是他想問的。
楊嫂子好氣又好笑:“別提了,他愛穿破爛就穿破爛吧,我不認識這男人。”
小二大聲道:“我爸快臭死了!”
楊四海呵呵尬笑,稍掀開衣角,露出大紅褲衩裡塞的一沓錢,又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才道:“這不是怕露財麼,回頭我就換身新衣裳,保證看比賽的時候不給我家饅頭丟人。”
徐立冬不著痕跡擋住他媳婦兒視線,又看了眼楊四海的大紅褲衩,忍不住笑道:“下回出遠門別帶這麼多錢,去銀行辦個戶頭,帶存摺就行了。”
鄉下老農民哪想得到這些,存摺哪有厚厚一沓鈔票實在!
公安大院附近有間招待所,徐立冬先帶楊四海一家三口辦登記手續,再帶他們去單位食堂吃飯。機關單位食堂伙食不差,跟國營飯店差不多,也可以點菜讓大師傅現炒。
徐立冬道:“今天先將就吃頓,等兩個孩子比賽完了,我帶你們去金陵飯店嚐嚐鮮。”
楊四海忙道:“用不著這麼破費,咱們在哪兒吃都一樣兒!”
很快飯菜上來,等他們吃過飯已經快九點,見小二雞啄米似的困得不行,蘇禾沒再讓他們去家裡坐,而是讓徐立冬送他們回招待所休息。
。。。。。。
省體校的學生宿舍裡,這個點,梁教練還在給要參加比賽的四個學生講比賽的注意事項。
四人裡,只有肉球在少年組,比賽被安排在最前。和游泳、乒乓球只比賽一個專案不同,體操選拔賽有跳馬、高低槓、平衡木和自由體操四個專案,每個都要參加,最終按所有專案總積分排名次。
只有前三名才有機會進國家隊。
梁教練特別叮囑肉球:“明天不要緊張,照常發揮就行。”
肉球滿腦子想的都是她拿冠軍後面對記者要說些啥,才沒緊張呢,她想了想,問梁教練:“我能打個電話給我爺爺嗎?我想讓他也來看我比賽。”
梁教練愣了下,抬手看時間:“都這個點啦,現在給你爺爺打電話,他也趕不過來呀。”
梁教練只當肉球爺爺在哪個鄉下,據他所知,鄉下人進趟城可不容易,起碼得轉好幾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