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喊道:“夫人好厲害,居然能隻身一人騎馬前來。”
晚晴左右四顧,見伏罡站在遠處朝自己笑著。他仍是尋常那身武將玄色官服,圓襟長袍,闊筒長褲扎著綁腿。晚晴在眾目睽睽之下叫他盯的有些羞意,下了馬拍馬給了阮剛的親兵,笑道:“我亦是一時興起,或者你未曾收到我的信?”
阮剛等人分開兩路,目送晚晴向伏罡走去。
直等晚晴走到身邊,伏罡才低聲問道:“路上可有遇到麻煩?”
他聽聞她要來,連夜派驍馬騎兵在城外候著,只等她上路就遠遠隨行,也是怕她頭一回出門遇到危險。晚晴自然不知,覺得自己勇猛非常,當著眾人不好離伏罡太近,如鹿萌然低了頭道:“一點麻煩也沒有,一路上皆是牧人,歌聲遙震四野。若不是為了來見你,我還想走的更慢一點。”
她跟著伏罡進了軍帳,帳內案卷堆積兵器林列,連個落腳處都無,唯有榻上收拾的乾淨,一屁股坐下揮手道:“快去忙你的,著人給我些熱水熱飯即可。”
雖然一路無險,但她為安全顧連馬都沒下,一路不過啃了幾口乾糧而已。
伏罡親自出門去吩咐,不一會兒便有親兵送了熱水熱飯進來。晚晴吃喝過淨過手足沉沉睡了一夜,連伏罡何時歸來,早上何時走的都不知道。次日早起不見伏罡,她尋來遊騎將軍阮剛問道:“大將軍去了那裡兵?若是離此不遠,不如我自己騎馬溜去瞧瞧?”
阮剛帶晚晴出帳,遙指了西方道:“事有不巧,將軍欲要用兵作戰,昨夜三更就出門去了。大將軍請夫人早起用過飯後到對面山坡上去。”
晚晴草草用了些軍營中所備的稀粥鹹菜與饅頭,牽白鴿來辭別阮剛。
阮剛也知晚晴如今不是個弱女子,況他們本是大大咧咧的男子,是而也不在意她是否路上會遇到危險,只問:“可要帶上兩個親兵?”
晚晴搖頭:“不必。”
她一人牽馬出了軍營,往西而上那勢緩漸高的山樑,到得險處便下馬牽了馬慢走著。這山不過土山,不過一個時辰便爬到了山頂。這山後仍是重重疊疊連綿無盡的山脈一望無際。晚晴站在山上吹了會風,遙遙聽得有吶喊聲,手搭涼棚望遠,便見一股騎兵騰著揚塵往這邊奔來。跑在最前面的一匹灰馬四蹄展開形如飛勢,足下恰似踏著雲雀般賓士。
馬上那玄色武將常服的男子恰是伏罡,他揚手止了眾人,自己一人躍馬上到這土山包上。他身上玄衣幾處破口,手背上還凝著明顯的血傷。山風吹的晚晴有些迷眼,高聲問道:“你怎麼像是打過架的樣子?”
伏罡手搭晾棚皺了濃眉望著遠方,許久回頭亦是高聲:“早起跟別人打了一架。”
他三十多歲的人,說起這話來一本正經,就好像打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樣。晚晴嘟起嘴有些不悅,亦學著伏罡的樣子手搭晾棚望遠。今日天氣清朗天色清亮,天上偶有浮雲,陰影大朵大朵照著荒晾無際的戈壁灘上。
她望了半天望不出個所以然,回頭仰臉高聲問伏罡道:“你剛才看什麼?”
伏罡低頭看著晚晴笑,陽光灑在他臉上照耀出斑駁的光影,叫晚晴重又想起京城書架上那和尚的頭像。那頭像雕的肖似,恰如伏罡現在的樣子,深藏著慈與忍,外露著凌厲與銳意的笑容,在那叫陽光撫摸著的皺紋與眉眼間。伏罡叫晚晴媚意絲絲的眼神看的混身說不出來的妥貼,面上雖一本正經的笑著,心卻已經自她全身遊走過一遍復收了回來,提鞭指了遠極處道:“往前三百里的黑水城,叫當初覆滅了的西夏國一個叫旁當臣的皇族佔著。他與白達旦部的阿玉奇世代通婚,彼此是對方的親家又是老丈人。他雖是個亡國的皇族,卻丈著阿玉奇的勢猖狂已久,不說肅州,就連涼州城外都常遭他侵擾。我如今欲要給他狠吃回教訓,你看如何?”
晚晴勒馬抿嘴笑著:“我那裡懂這些,但是你好好的在外幾個月都不去打他,為何我才來你就要去打他?”
伏罡一本正經道:“打給你看。”
晚晴叫他說的越發忍不住笑:“我又不愛看打打殺殺,為何要打給我看。”
伏罡道:“我既是你的夫君,又常年在外行走,你就該知道我在外做什麼,會怎麼做,會不會有危險,若危險來臨,我又是如何應對。說到底我還是想要叫你放心,我雖幹著這份職業,卻並不十分危險。”
晚晴心道:從你每次回家猴急的樣子,我也知你在外沒有做壞事。至於危險不危險,想多了就是愁苦,又何必去多想。
她與伏罡終歸不是結髮,從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