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鐸兒畢竟是他的兒子,我不能阻著他見孩子。”
伏罡眉眼間一片笑意,微微點頭道:“我懂。”
外面親兵送了水進來,伏罡自門口端來了遞給晚晴,看她咕咕一飲而盡,復問道:“可還要再添?”
晚晴道:“不必。”
伏罡拉晚晴起身道:“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晚晴跟著他一同騎馬復又回到涼州城中,一直快到西門口時,伏罡才勒韁止馬,抱了晚晴一同下馬到一古井旁,井旁不遠處碧波盪漾一片湖水,此時湖邊垂柳胡楊正是繁茂季節。兩人沿湖岸而走,到得一處院落,伏罡敲門,不時便有人慢跑著前來開門。
伏罡拉晚晴進了院子往內,一直到了後院一處棚草堆積的地方,召喚那看門人送了燭臺來,推門進草棚,這草棚中居然有個半人高的磚砌門洞,伏罡先探身幾步下去,才拉了晚晴下樓。晚晴見內裡漆漆黑黑是個地宮的樣子,悄聲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伏罡道:“古墓!”
晚晴覺得有些可笑,問道:“你帶我來瞧個死人的墓地做什麼?”
伏罡不言,一直拉著晚晴過了長長的俑道下到古墓正殿,將內裡燭臺分別點上,才指了壁龕上一匹綠油油的飛馬道:“那才是真正的踏燕!”
這飛馬腳下踩著一隻巴掌大的龍雀,四蹄奔躍向前,後面跟了一長列騎在馬上持長矛的兵士,兵士的後面,是一輛輛四輪遮頂的馬車。
晚晴問道:“為何這些馬皆是綠色?”
伏罡道:“那本是銅,生了鏽才成綠色。”
晚晴覺得這墓室冰冷滲人,拉了伏罡道:“我不愛呆在這裡,咱們快走。”
兩人上來掩了草棚又出了院子,沿雷治湖慢慢走著,走了許久伏罡才言道:“那是漢時古涼州守郡張君的墓室。漢時的邊防,遠比現在要強銳得多。西行一直到玉門關都有屯田,唐代時遠到伊犁都有都護府,如今韃子所佔大半疆土,都還是我們的。”
晚晴這些日子跟著夫子學了些東西,也知朝代紛變,君主帝王並不是從古至今不變,今日劉家王朝,明日李家來爭,才會有幾千年的歷史。她仍對那遙遠祁連冰蓋的盡頭感興趣,是而問道:“就連嘉峪關往上也是我們的?”
伏罡道:“當然,一直到蔥嶺以南皆是我們的。”
晚晴停了腳步,隱隱有些猜測出伏罡的意圖來,直言問道:“所以,告訴我你的想法。”
伏罡亦止了腳步道:“這半年中,以中書門下平章事高千正牽頭,唐政、黃熙等人相擁附合著殺了宮中為宦多年的張公公,雖太后仍在宮中,但劉國公一脈大勢已去,如此朝中才會議起接平王回京的事來。而這些事情之所以能達成,還全在青山一人。他雖性子有些執拗,但於權謀上很有些天賦,在為政上也有些才能。如今既他理著兵部,若我能將樞密院兼起來,或者大曆還有機會能比肩前朝,將疆土開闢到更遠的地方去。”
聽到這裡,晚晴已知他接下來要說什麼,沉默了許久才道:“既是這樣,我和鐸兒仍回伏村去,你但凡有閒暇便回伏村來尋我,可好?”
伏罡如今漸漸揣摩出他這小夫人的脾性來,知她如刺蝟一樣,但凡有風吹草動都有炸成毛球將自己縮起來。而他方才這番話只怕又叫她想到在京城時的不愉快。隨即解釋道:“並不是現在。平王回京只怕就在這幾月中,然則我還要在此戌邊,至少三五年後才去京城。到那時,青山想必也會想開,再娶,並放下。”
那當然最好。晚晴站了許久,復又往前走著:“我怕他會害你。”
伏罡是個男子,自然不必晚晴猜度的多,安撫她道:“不會。他不過是還未想通而已,等過幾年他想通自娶就好了。”
他不欲晚晴煩心,拉了晚晴手道:“既天色已晚,不如咱們在外面吃了飯再回去?”
晚晴先就甩了手道:“酒樓飯莊中的菜色也不過平常,幾百大錢都吃不下來一頓飯,白花那錢做什麼?”
她見伏罡已然皺起了眉頭,又改了口笑道:“既大將軍捨得花銀子,我陪你吃一頓又如何?”
他們在外吃過飯時天已漸麻,兩人牽了馬慢悠悠往回走著,還未到指揮使府,遠遠就見陳媽揣著兩隻手不停往外張望,晚晴一瞧就知必是府中出了大事,忙幾步上前問道:“媽媽,怎的你在這裡?”
陳媽道:“小公子早間跟他爹出去逛了一圈,下午回來就喊肚疼,如今在床上滾著,老奴要請郎中,他爹也不肯,只自己一人在那裡看護著,老奴又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