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多月了,既便信函一來一往有耽擱,此時宋縣公定然已經卸任,由繼位者接任其知縣之位。而這衣服都穿不正的年輕人,張口就言自己是宋知縣的侄子,又說只要他一言既能放了那姑娘的父親,一派鬼話推敲不得,顯然是個騙子。
小姑娘吃了幾口不肯再吃:“宋大哥,我吃飽了,咱們早些趕路唄。”
年輕人仍是有些怪異的腔調:“這餅多好吃,你要不吃我就吃了。要知道,小孩子們剩了飯,無生老母可是要降罪的。”
晚晴畢竟孤身離家,便是心覺得那小姑娘有些可憐也不敢多生事端。只是慢慢磨蹭著吃那半張餅,吃到一半時實在吃不下放下餅,便見那年輕人已經帶著小姑娘出茶窠,正是反向車集,往青河縣而去。
她心中有些牽掛放心不下,又怕那兩人原本就是親戚,如此猶豫著往回折了幾步,再又調轉馬頭繼續往車集走去。才走得幾步,便迎上一隊人馬策馬而來,為首的一襲松青色圓領長袍,約摸三十上下的年級,只一眼她便認得那是當年還曾求娶過她的車賢。
既見了車賢,她便驀然憶起,那小姑娘正是當年自己還曾抱著梳過頭的車雨蓮。一別四五年,那小姑娘如今也有十一二歲,骨骼容樣大變,她自然一時半會不能認出來。
車賢面上一派焦急,領著一隊家丁家僕縱馬自晚晴身邊衝過,往清河縣方向去了。
晚晴頓得片刻,亦勒轉馬頭一路跟上。她的白鴿是當年她尚還在伏村時,伏罡託花生到涼州傳的信,拿那已死的踏燕與其它名馬配出的種,幼時性子乖順,但如今到了成年,只要果真策它跑起來,一般的良駒只能望其項背。
她見路遠不能追,索性縱白鴿下了田地,自田地中繞著截路一路追過去,待白鴿超過了車賢及眾家丁們的馬陣,這才橫韁勒馬,長長呈了一聲籲白鴿生生停在路中央。
車賢外出做了趟生意,才進家門就聽老母親說至少有半日功夫找不見車雨蓮。他調來家下人細細打問,將她這幾日的行蹤問了個遍,才知是叫別有用心的壞人給拐走了。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說未長成卻也懂了事,要說長成,還正是傻的時候。這樣大的年級若叫人糟蹋壞了身子失了名譽,一輩子也就完了。
車賢心急如焚,卻又不敢大聲生張,帶著一眾家丁一路往清河縣追著,卻也未曾告訴家丁們究竟是為何而去。他見一匹白馬四蹄騰開自麥苗青青的田間躍上車道,正是衝著自己而來,心以為是拐了車雨蓮的仇家,揚手呼家丁道:“都把傢伙亮出來!”
言罷隨即生生勒馬,與家丁們止步在白馬前。
馬上一個瘦俏俏的黑衣人,以身段曲線來看,當是個婦人才對。
車賢做生意走南闖北,也見過不少獨行的女俠客,此時不知對面這俠客是敵是友,緩緩抱拳問道:“不知大娘何故要擋車某的去路?”
那婦人一手持韁,一手緩緩摘下頭上斗笠,輕輕喚道:“里正大人!”
車賢定晴望了片刻,見這白衽黑衫的女子容圓臉兒一雙媚眼,便是不笑,眼中亦有幾分溫意,忽而喉嚨間一陣錯聲,片刻才道:“竟是伏青山家的夫人?”
晚晴揚了揚手中那斗笠,自己轉身策馬往前走了幾步,見車賢也追了上來,直接開口問道:“你可是在尋你家大姑娘?”
車賢一時間不能適應這該在京中做貴夫人的小媳婦如今俠客般的形容相貌,在腦中思索回味了片刻,憶及她愛孩子那股勁兒,也知她不是個會害孩子的人,壓低聲音道:“是。”
晚晴立即指著前路道:“方才我在茶窠中吃茶,見她與一個年青人進茶窠吃了碗茶便走了。因多年未見,當實未能認出,便未多行一步攔住她,卻是我的大錯。”
車賢已經策馬要追:“怎能怪你。既你回來了,想必伏青山也在不遠處,快些去找你家相公唄,車某趕著去救女兒,就不陪娘子在此閒話了。”
他身後的人見主人要走,自然也都策馬跟了上來。
晚晴忙又策馬追上車賢,在馬上高聲吼道:“我幫你去追大姑娘,你叫你家的家丁都在此等著。”
車賢皺眉片刻,勒止了馬問道:“為何?”
晚晴壓低聲音道:“雖我不知你是怎樣跟家下人們說的。但你家大姑娘是跟個成年男子走了,她還未嫁,眼看到了說親的年級,聲譽比任何東西都重要。下人們嘴長,便是救回來大姑娘,叫他們一通說,大姑娘的聲譽就毀了。”
車賢豈能不知這些。但是命比聲譽重要,沒了聲譽他可以養女兒一輩子。可若命沒了,他就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