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茶鋪,不過真正到茶館裡喝茶,這還是頭一回呢。
說起來,這年頭茶樓也不是一般老百姓來的地方。那夥計一個個更是眼裡有水兒,也虧得林寶珠今兒穿的衣裳料子好,且樣式也算新的,不然少不得的被懷疑付不付得起銀子呢。
那夥計也是個機靈的,這年頭,但凡帶人去雅間的,或多或少都能得幾個賞錢。不過瞧著這位夫人懷裡還抱著個睡的酣甜的女娃,那搶先迎上來的夥計立馬噤了聲音。見林寶珠開口讓他帶路,這才小聲道:“夫人這邊請,咱們一樓也有雅間,而且還靠近前頭臺子,能聽上一出評書呢。”
這年頭,一般乾淨的地方,都是以戲曲或者評書附庸風雅來迎人。卻沒有前世電視劇裡所說的,開口就是小曲兒或者歌舞的,那些個活計,大多是青/樓妓/院所為。一般的茶樓酒館,最多也就是唱段摺子戲罷了。
對於雅間在一樓還是二樓的,林寶珠並不計較,左右她只是想尋個地方讓大丫歇一會兒。
進了門上刻著蘭字的雅間,林寶珠倒是詫異了一下,雖然只是小小的屋子,但裡面倒是別有洞天。進屋就是紅木桌子跟圓角凳子,上面鋪著乾淨的暗紅花毯子,而在往裡瞧,還有個小屏風,跟幾盆長勢極好的蘭花。
小小的房間,在喧鬧的街市之間,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虧得屏風後面有個供人對弈用的小塌,如今讓夥計幫著把棋桌撤掉,倒是剛剛能讓大丫躺著休息會兒。
忙活完這些,那夥計才熱情的問道:“不知夫人要壺什麼茶?”
林寶珠嘴角微翹,反問道:“如今時節,你們茶樓什麼茶最鮮?我嘴巴刁,向來不喝陳茶。”
小夥計見狀,眼珠子一骨碌,趕忙說道:“那哪能是陳茶啊,咱們茶樓那可是文家的老茶樓了,最適誠信,童叟無欺,就連府臺家的公子都喜歡來此喝茶。”似是覺得說的遠了,那夥計趕忙又奉承的笑道,“咱們茶樓如今有新上的龍井,鐵觀音還有上好的六安瓜片,但凡您想喝的,就沒有茶樓上不來的。”
文家茶館?林寶珠突然覺得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裡聽過一般。不過雖然一時想不起來,但並不妨礙她喝茶的好心情。
想了想,一般六安瓜片是好茶,但是這個時節怕是不可能會有春茶頭茬了。索性不如要一壺上好的碧螺春,洞庭碧落,可也算是當世名茶。
略略停頓片刻,她又要了一壺張記的白雞冠春茶。其實她也不知道張記的茶葉如今能不能在這個茶樓喝到,也不過是隨意一試。不過瞧那夥計不斷應承的樣子,她就知道,縣城茶樓已然開始用張記的茶葉了。
要了茶,林寶珠就掏出二十個銅板遞過去,使得那小夥計又是連連弓身道謝,嘴裡也一個勁兒的說著好聽話。直到問清楚不需要別的茶點了,小夥計才滿臉喜色的出了雅間。
見那夫人眼都不眨的要了一壺碧螺春跟白雞冠茶,而且出手給賞錢也算大方,小夥計簡直笑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能迎了雅間的客人,回頭可是還能從掌櫃子手裡得些獎勵的。就更別說,一連要了兩壺上好茶水的客人了。
沒一會兒,夥計就端了茶水跟茶具進來。
“婦人且嚐嚐,這碧螺春的味道濃郁清洌,張記白雞冠茶的味道回甘醇厚而且入口生香,這可是連皇子殿下都交口稱讚過得。”
也是李掌櫃的會做生意,自打跟縣城茶樓打交道開始,就額外給幾個夥計些彩頭,讓他們在上茶時候多說幾句。當然,所言的話都是事實,而且言之有物,能讓人信服。
這本也不是什麼難事兒,畢竟,白雞冠茶比之極品碧螺春之類的還算不上貴,但勝在成本少了車馬週轉的費用,所以算起來每賣一壺倒是利潤更多一些。甭管是打哪算起來,能多賣張記的茶,茶樓也是賺了的。
所以,就像現在這般,在夥計口中,那張記白雞冠茶生生跟幾大名茶齊名了。甚至,就因為兩位殿下誇讚過,所以張記的茶又比別的茶多了許多光環。
當然,卻還是比不上頭茬春茶的六安瓜片這種貢茶。只是,那貢茶,一般的茶樓茶館,也拿不到手不是?
這廂林寶珠正看著大丫熟睡,順便慢慢品味那碧螺春跟白雞冠茶,神情愜意舒坦。除了想起剛剛在豆花攤上聽的那護國將軍七戰七捷,砍殺匈奴敵人猶如削菜瓜,所過之處,匈奴人連連求饒時候,會念起自家那個沒良心的漢子,也不知他到底怎麼樣了。
說是大戰結束,已經論功行賞了,只等稍後凱旋歸來,然後進京受封。可怎得,已經好幾個月了,都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