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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出一個果不其然的神色,開門見山道:“睡不著?”

她輕輕嗯了一聲。

蔣弈知對準備離開的演員們點點頭,走到角落裡,繼續問道:“在想你爸的病情?”

梁井絮坐了起來:“不是。”

“哦?那在想什麼?”蔣弈知像沒骨頭般的靠在牆壁上,雙腳極為隨意的交叉。

酒店房間裡格外安靜,傢俱在黑暗中露出黑黢黢的影子。

她停頓片刻,就在蔣弈知以為對方不會開口的時候,突然間沒有什麼情緒波動的敘述自己所想的內容:“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進娛樂圈,為什麼要如此拼命的在幾個片場跑來跑去,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恨不得把一分鐘當成一小時來過,親人躺在病房裡卻不能陪伴,還要在鏡頭前開懷大笑。”

她緩了口氣,語氣有些低落:“高三的時候,家人給我的建議是當一名老師,或者選一家重點大學和一個大眾專業,畢業後考個公務員或進一家企業,或者乾脆出資讓我開家小店,平平穩穩的過完一生。我當時覺得這樣的生活太沒有激情,一下子就能望到底,毅然決然的報考了上戲。但是我現在突然間覺得爸媽當初給我的建議也沒什麼不好。”

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聲,蔣弈知彎了彎眼角,輕輕問道:“所以你後悔了?”

梁井絮沉默了很長時間:“我不知道。但是我當初如果聽了他們的建議,讀大學,畢業後開家花店或者咖啡店之類的,聘幾個員工,生活作息正常,每天都能見到家人,平時想出去旅遊就能出去旅遊,想交幾個男朋友就交幾個男朋友。最關鍵的是,我現在就能時時刻刻陪伴在病房前,不用管什麼合約管什麼職業道德。”

說完這些話後,她曲起雙腿,將頭埋了進去。

聽到她這麼說,蔣弈知頓了頓,站直了雙腿,略微跺了跺腳:“這麼說的話,你確實應該後悔。”

那頭沒有回答,他從衣兜裡摸出一支菸,打火機咔嚓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到梁井絮耳邊。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煙霧從角落中漸漸瀰漫開來:“還好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否則我就慘了。”

他說話的時候嘴裡叼著煙,聲音也有點輕,那頭的梁井絮聽得不太清晰,下意識問道:“什麼?”

“沒什麼。”修長的右手將煙從嘴邊取下,夾在食指和中指間,他略微抖了抖手指,菸灰因為震動掉落在地上。

嘴裡沒有了煙,說話清晰了很多,也正經了很多:“這段話你還記得吧?‘我很熱愛演員這個職業,我相信我每一個出演的角色在未知的空間裡是真的存在的,所以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用心去演好它們,爭取給大家呈現更多的精彩。這一個信念,在我選擇這一行的時候就紮根在心裡,沒有人能夠動搖,哪怕是我愛的人。’”

靜靜地聽著他將她曾經在記者招待會上說的話一字不差的念出來,她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去思考這段話本身的意義,而是‘連我自己都只記得個大概,為什麼他能隨意就唸出來?’。

這個問題的回答她潛意識裡拒絕深思或是直接詢問,所以她只是咬著下嘴唇沒有吭聲。

然而也沒有打算給她回答的時間,蔣弈知吸了一口煙,繼續道:“記者會上你滿口假話,唯獨只有這一段才是你真正想說的吧?”

梁井絮抬起頭,盯著黑暗中的一點安靜了很長時間,整個晚上都平靜無波的語調裡帶了幾分哭腔:“所以說,我進入娛樂圈,是為了演戲啊,不是拍廣告、接代言、上節目、趕通告,我現在的工作,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佔了一大半。”

哭腔的尾音微微上揚,是撒嬌的腔調,然而本人並不清楚。可曾經將私生活過得無比瀟灑混亂的蔣弈知聽了出來,瞬間啞然失笑,語氣頗含幾分無奈:“親愛的,這些你統統可以不接。”

然而娛樂圈的這些合約都是一環扣著一環,其中蘊含的人情也是一圈繞著一圈,這個廣告是某個導演代為搭線的,那個節目是某個朋友從中調節的,如果拒絕的話,無形之中得罪一幫人,得不償失。

想到這裡,梁井絮就打算反駁,然而話才說到一半,就被蔣弈知笑著打斷了:“我姓什麼?”

她脫口而出:“蔣。”

“我們倆什麼關係。”手機的那頭,他接著問道。

她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珠轉了幾圈,淡淡道:“合作關係。”

這回反而是蔣弈知被堵得愣了幾秒,笑著搖搖頭:“所以說,我尋找一切機會探索你身體內部的秘密,你也可以榨乾我身上的利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