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裡關著好些個青少年模樣的男孩子,大概都和她相差不遠吧,老闆見幾個富家的公子小姐走了過來,立刻就迎了上來,熱情的推薦:“河南發了大水遭了災,那裡的人都過不下去了,把孩子賣掉就求一口飯吃,都是些可憐孩子,公子若是要,就挑了他們吧,當是給個活路!”
這些小商販們多年浸淫在觀貌看人的活技中,最善揣摩人的心思,打量楚靖瑜幾個年紀不大,又都是貴公子,愛面子又有些同情心,所以故意說這些孩子有多可憐。
可他偏偏遇上的都不是些尋常人,不能按常理推測。
楚靖瑜到一笑,拍了拍老闆的肩膀:“老闆怎麼稱呼?”
“人稱張三龍。”
“張大哥只瞧我們年紀小,所以故意拿些體弱多病的出來騙我們,這個我不和張大哥計較,都是生意人,尋常都不容易,我只跟張大哥說,我們要老實的,底子稍微差一些也沒什麼,大哥實實在在的給我們挑幾個,用的好,我還來要人,往後和大哥也多個交情!”
楚靖瑜屬於那種極易讓人信任的英雄豪傑般的人物,張三龍覺得楚靖瑜投緣,是同道中人,一拍壯碩的胸脯:“既然兄弟這麼說,大哥保管給你挑幾個滿意的!”
楚筱悠看的目瞪口呆,分明剛剛還是錙銖必較的奸詐商人,怎麼她哥哥才說了兩句話,兩個人就稱兄道弟起來,一旁的王仁遠哀怨的道:“瞧見了吧,你哥就是這麼把我從山上拐下來的。”
才跟他爹說了幾句話而已,他爹就把他趕走了,有些人不得不服,就像楚靖瑜這樣的人。
“那幾個我要了!”有個帶著些陰沉的聲音驟然響了起來。
正文 20。第 20 章
這寬闊卻又格外陰暗的街口站著個八尺高的青年男子,玄色的長袍金色的頭冠,那濃密的眉毛仿若劍一般斜插入鬢,那一雙不大的眼裡射出陰寒的光,高挺的鼻子成了一個張狂的弧度,薄唇又顯出了刻薄和冷漠,聲音陰沉又張揚:“那幾個我要了。”赫然指的是張三龍剛為楚靖瑜選的幾個人。
這男子也同樣容貌出眾,如果把楚靖瑜比作太陽一般磊落光明的男子,那這個男子就是冬日的風霜,寒冷蕭颯,正好走了兩個極端的不同。
冰與火天生難以相容。
這幾個衣衫襤褸的可憐人對面,金冠長袍的男子和玉冠長袍的楚靖瑜對面而立。
楚靖瑜雖還笑著,眼裡卻多了幾分氣勢:“實在不好意思,這位兄臺,這幾個人我們已經要了。”
“可付了錢?可簽了契約?”那男子不緊不慢的說話,傲慢又高高在上。
楚靖瑜有著極其好的修養和情緒的自控力,即使對上這樣明擺著找茬的人也還是淡淡的樣子,從懷裡掏出了銀票,遞給張三龍:“張大哥就不用找了,人我們帶走。”
金冠男子伸出一雙骨節分明的手,那無名指上還帶著個墨玉的戒指:“慢著!我可同意了要叫你們帶走?!”
楚筱悠先不答應了,她往前站了一步:“開了門做生意,你情我願,還從聽說過這事情要個什麼人同意,公子難不成是李公明,專管的天下財物,我們不上柱香,不叫公子吃點菸火,公子就不答應?”
王仁遠肆無忌憚的笑起來:“快!好妹子!叫人去買把香,我們給這位公子點上!”
楚筱悠眼裡是清冷的笑,像是冬日裡雪花反射的太陽光芒,金冠男子一直向上瞧的眼睛終於落了下來,眼裡是毫不掩飾的驚豔:“京城這地方什麼時候來了這樣一位天仙一樣的小姐?”
他挑眉一笑,肆無忌憚的打量著楚筱悠。
蘇以喬擋住了楚筱悠冷冷的看向金冠男子:“公子可敢留下姓名?”
金冠男子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袖口,一笑道:“江林。”
那個年少成名,無人能擋其鋒芒的江林,剛滿二十就已經坐到了三品的右衛將軍。
江林修長的手指朝著楚筱悠勾了勾:“你若跟我走,今天的事情我就在不計較。”
楚靖瑜心裡的一根弦嘣的一聲斷了,身上瞬時釋放出強大的威壓:“公子說話還是要小心些,如果今天道歉,那這事情就算沒發生。”
江林到沒想到眼前的少年有這樣的氣勢,終於少了些漫不經心,眼裡一片冰涼:“找死!”朝著後面的侍從揮手。
然而不等江林身後的侍衛蹦出,楚靖瑜先發制人,一柄短刀離弦的箭般,直指江林,瞬間就控制住了江林,冰涼的短刀貼在脖子的大動脈上:“江公子做事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