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夾菜往嘴裡放,本來味道極佳的菜餚,卻吃不出什麼味兒來。
紀唯也心軟了,伸手扶住柳氏,嘆道:“我又不是傻子,那刀子在那邊,我自己知道避開。”
“年輕人還避不開呢。”柳氏的反駁的聲音傳出。
“那完全是誤傷。”紀唯信誓旦旦。
“誤傷也是傷,我不管,你說我遷怒也好,小心眼也罷,日後楊家的事,不許你管。”柳氏放下帕子,霸道道。
“我是村長,怎麼能不管?”紀唯聲音加大。
“跟別人家一樣就好了,楊家老大再懂事,他還能是你兒子不成?”
紀唯啞了聲。
左右看看後重新開始吃飯,邊道:“那不是,我可憐他從小無父無母,拉扯兩個弟弟長大,我本來還想……”
“你可別想了吧。”柳氏打斷他道。
紀唯沉默吃飯,半晌才道:“今日你也看到了,牛車上的時候,他護著那妻子的模 樣,方才還為了妻子敢和別人打架,你說說,這要是是桃兒……我們不就放心了。”
柳氏也沉默半晌,才道:“沒那個命,人家孩子都要生出來了,你這邊還放不開呢。讓我說你什麼好?”
紀唯點點頭又抬起頭,詫異道:“有孕了?”
柳氏瞥他一眼,“你還以為那楊大成是個什麼正人君子不成?未婚苟合,這樣的人,只有你才看重,我可不放心。”
紀唯嘆口氣,不說話了。
幾人用完飯,結賬的時候,夥計死活不收銀子,言掌櫃吩咐過,他們這一桌掌櫃請客。
走出棋源樓,紀桃若有所思,看來那人身份確實非比尋常,棋源樓一頓飯對於掌櫃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可能是兩個月的嚼用。
“回家吧,也別逛了。”柳氏利落道。
走到鎮口,剛剛好看到牛叔正在找位置,看到紀唯後笑道:“這麼早,我還說早一點到,等等你們。”
待幾人坐好,牛車搖搖晃晃掉了頭,遠遠的又看到楊大成護著馮婉芙過來了,紀唯手剛剛抬起,柳氏輕哼一聲。
紀唯訕訕的放下手,道:“我不是看楊家大媳婦跟生病一樣,能照顧就照顧一番,就是別人,我們也該照顧一下不是?”
柳氏頗為滿意,要的就是紀唯拎得清什麼該幫,什麼不該幫。她轉開了頭。
紀唯這才招呼那倆人。
楊大成倒是滿面笑容,小心翼翼扶著面色不太好看的馮婉芙上了馬車。
“多謝紀叔。”馮婉芙笑道。
“無事,你身子……不太好,走路的話,太遠了。”紀唯點點頭道。
馮婉芙似乎聽出來了紀唯未盡的話,看了紀桃一眼,然後低下了頭。
紀桃假裝不知道,雖然不知道柳氏是怎麼知道的,但她問心無愧。再者說,馮婉芙這肚子,早晚被人知道。
“芙兒身子確實弱,我就是怕方才的事情嚇到她。”楊大成摟著馮婉芙,滿臉憐惜。
“我沒那麼弱。”馮婉芙不依。
楊大成笑了,“是,我知道,我擔心你行不行?”
馮婉芙臉頰緋紅,紀桃乾脆靠著柳氏假寐,這倆人膩歪起來,比起現代人也不逞多讓。
“我就是覺得,受傷那人應該不會善罷甘休,不知道他會不會找我們麻煩?”馮婉芙蹙眉。
“不怕,就是找來,大不了賠他就是。想要銀子或者想要人伺候,隨他挑。”楊大成隨口道。
聞言,馮婉芙可沒有他那麼樂觀,眉心皺的更緊,“可是他說不缺銀子,也不缺人伺候,他會不會告你,讓你去坐牢?”
楊大成沉默,馮婉芙又轉向紀唯,眉心擔憂,嘴上卻帶著笑意,“紀叔,您說呢?”
紀桃在柳氏身上動了動身子,她就說怎麼會這麼巧,來的時候碰上也就罷了,這回去的時候還能碰上,看這模樣,分明就是特意等著的。
紀唯看了看柳氏和她懷裡假寐的紀桃,笑道:“這人沒來,人家到底要什麼也不知,在這胡亂猜測是沒有用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紀唯的話說完,馮婉芙頗為不滿的皺了眉,這不是什麼也沒說。“紀叔,我們大成年紀輕,到時候若是衙門真的來拿人,您能不能出面解釋一下?”
不待紀唯說話,她又道:“您是村長,護住村民是您的責任,且今日之事,責任確實不在我們,分明是那紈絝子弟色膽包天才鬧成如今這樣,我們只是普通的農家,如何能夠承受他們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