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讓四下的舞姬們都不由得提起了一顆心臟,就連齊晟身邊的平陽公主都倒吸一口涼氣。
齊晟卻面色不改; 甚至嘴角緩緩帶起一抹同樣帶著些許攻擊性的弧度:“無論什麼遊戲……朕從未輸過。”
兩人就這樣一來二去; 話語愈發高深莫測; 讓平陽公主有些聽不懂了。最後; 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齊晟並未治她任何大不敬之罪,直接點名把她帶入了宮中。
平陽公主自然是不勝歡喜,宋悅也算是達到了目的。
齊晟——是她肉眼可見的威脅; 也可能會是能讓她的國家死裡回生的存在; 他也一樣地位尊貴,從小養尊處優卻要為國事奔波操勞。
齊國是她追尋的目標,所以她對這位齊皇; 充滿了探知慾與期望。
……
齊國皇宮建造得十分大氣,地方也比燕宮要大上幾倍; 夾道相迎的宮女們整齊排列; 分外規矩; 儼然是受過嚴格訓練的; 踏進這裡,一股莊嚴肅穆之感油然而生。
來了這個地方,再反觀燕國皇宮,宋悅算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所謂貧富差距。
齊晟走在她前頭,察覺身後的氣息忽遠忽近,不用回頭也知道她在皇宮裡左顧右盼:“覺得齊國如何?”
“不差。”宋悅只嘴上這麼答著。
雖然這話說得有那麼點不客觀,但千好萬好都不如她燕國好。
“這已是六國之中建造得最豪華的皇宮。僅僅不差?”齊晟側頭,卻見那女人目光中不含他所認為的雜質。
宋悅僅是欣賞般掠過一切耀目的建築,甚至沒有普通人初進宮的大驚小怪:“在我看來,估量一座皇宮,決定因素並非它的佔地,也不是建築得多豪華,而是它的內裡。”
齊晟竟然笑了。
“鮮少有人在朕面前會絲毫不避諱談及國事,你倒是第一個。”
宋悅嘴角抽了抽,對他突如其來的欣賞肯定有點不適應。
她會這麼直白的說出來,那只是因為她自己身為皇帝,也有和齊晟一樣的煩惱——
她的臣子裡,很難有人會不加掩飾地指出明確觀點,總要先看看她的心情再說話,這不知道拖慢了多少效率。
最後,當齊晟準備歸位處理政務,便命人傳了個教習嬤嬤,要她把她領走好生教幾天。宋悅一想就不對勁,她是來學東西的,學的是他如何打理前朝,要是被打發去了後宮那算什麼事兒。
宋悅一咬牙,從嬤嬤腳邊挪了兩步,忽然轉了好臉色,湊近齊晟:“可不可以不去?”
“宮裡不能沒個規矩。”齊晟看了她一眼,不容人質疑的氣勢讓人無法生出反抗之心,見她耷拉下來,又盯著她的眼睛補了一句,“特別是你,不然,死得太快,會讓朕失望。”
宋悅眼中劃過一道詫異。
看來她在他心裡已經留下了一個膽大包天的印象了,也難怪他一進宮就給她找來教習嬤嬤,要她真是這種直言不諱而不看人臉色的性子,在宮中怕不是活不過三天。
雖然說是為她著想……但她真的不需要這種訓練!在燕宮的時候隨便她怎麼沒規沒矩都沒問題的……!
頓了一秒鐘,就在齊晟即將走出宮殿的時候,宋悅猛然醒悟,忽地衝上去拽住了他的袍角:“我陪著皇上不好麼?”
她最想參觀的地方是御書房,只要他肯她跟著,就算給他當一天的宮女也不要緊!
齊晟掙了掙,沒能掙開,垂眸看了她許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一向獨裁慣了,好不容易有個能一針見血地提出見解的人,帶在身邊也好,免得她這種人在宮裡活不長。
畢竟她懂皇宮的規矩,作為一個生面孔,剛踏進這裡,肯定是要打點一二的。她便悄悄地找到了幾個嚐嚐出宮採辦的太監,假意託他們帶些東西回來,將懷中的金葉子給了他們。
玉佩已經給出去了,司空彥那兒估計已經涼了,現在就指望著玄司北的人發現這些金葉子——這都是在他枕頭底下,隨著虎符一起摸到的,如果是觸覺靈敏的人,可以摸到金箔上凹凸不平的暗紋,上面刻著燕國一家錢莊的名字,還帶著玄司北的印花,只要流通出去,他一定會知道她在皇宮。
……
御書房中,齊晟面前攤開的紙張已將宋悅的底細陳述得清清楚楚:燕國人,姓宋,家道中落而被追債人賣到九龍灣,最後被平陽公主當做生辰禮物,提前送到了他面前。
身後給他揉肩的宋悅忍不住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