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擾邊疆; 光一個虎視眈眈的齊國就夠姬無朝對付的了,現在這種情形,還做什麼生意?逃命都還來不及!”酒坊老闆搖頭便走,“這燕國怕不是要敗在姬無朝手上,可惜先帝一片苦心了……”
道士卻忽然頓住了腳; 神神秘秘道:“這話可不能亂說……我最近倒是聽了些傳聞; 也不知是真是假……聽說蕭皇后並未死去; 而是厭倦世事; 歸隱而已。此次燕國腹背受敵,蕭皇后真的在醉花樓出現,揚言要救民水火!”
這個訊息在有心人的煽動下; 很快就傳遍了燕都的大街小巷; 在燕國人心中; 先帝是他們的一道護身符,而蕭皇后則是先帝的臂膀,對於陷入戰爭帶來的不安與絕望的困境的百姓,這一訊息無疑是振奮人心。
宋悅捋了捋自己雪白的假鬍子,繼續拿著拂塵向前走去。
為了把秦皇趙皇都引過來,唯有這個辦法了,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在都城裡安排眼線,不知訊息還有多久才能傳到他們耳中。
若他們來了,必要的話,她就恢復女裝,騙他們入宮,再扮作皇帝身份強行拉他們詳談,共商退敵之事。
皇宮裡的氣氛變得越發緊張凝重,宮女們都隱隱猜到燕國被針對,惶惶不可終日。宋悅也在養心殿多次召集能臣,桌上的燈燭到了半夜三更也不曾熄滅。
這次,又有緊急訊息傳來,宋悅一聲令下,將玄司北、司空彥、飛羽、莫清秋、姬曄全都召進了養心殿。李德順在一邊端著茶,一雙蒼老的手卻是顫抖著的。
“出什麼事了?”姬曄沒在她臉上看到任何情緒,瞥一眼李德順,猜到大事不妙,冷聲問道。
玄司北不曾開口,一踏入養心殿,一雙冰冷的鳳眸便一瞬不眨地盯著她,彷彿早已洞穿了她心中所想。他的訊息應該比她快一步,知道她接下來會說出何等沉重的事。
司空彥也只看著她的雙眸,安撫般的溫柔淡笑著。他訊息渠道也不少,不輕易開口問話,心中卻明鏡似的,讓她也染上了一分他的從容。
宋悅的目光掃過他們五人,心下稍稍有了些安慰。
這總歸不是她一個人的戰鬥,他們都是她的後盾,她作為一國之主,就更不能亂了方寸:“齊國有動作,突然殺出,在西北方向突入,連拿下兩座城池,氣焰囂張——與我猜測的一樣,齊、魏、韓已經聯合了。”
一片沉重的死寂。
“今日也來不及一個個通知——諸愛卿都已位高權重,是深得朕信任的重臣,如今燕國已處於存亡之際,無論諸位有何看法,都可以暢所欲言。”宋悅坐在主位,彷彿沉澱下來般,不見一絲急躁。
“齊國……齊晟?”姬曄看了一眼飛羽,眸中劃過一縷思緒。
玄司北從中走出,來到她面前,彷彿猜到她此時心情不像表面那般平靜,淡淡提了一句:“連齊國都動了,秦、趙兩國卻沒有動,可見他們就算不幫燕國,至少也不會和齊國一起進犯。他們的立場……可以再試探試探。”
宋悅心中鬱氣散了些,卻知道他多半是安慰:“如此,也只是達不到最壞的結果罷了。齊魏聯軍對我們是數量上的壓制,若非劍走偏鋒之招,恐怕難奈他何。”
燕國的國力弱,這是歷史遺留問題,並非一朝一暮就能改變。
之後,莫清秋與姬曄又在軍事上提了些建議,小到排兵佈陣,大到城池攻守。司空彥則在一旁計算著開支,制定了一個初步防禦計劃後,宋悅讓李德順遣他們下去,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玄司北站著,冷冷盯著她,紋絲不動。李德順有些為難,可也不好對這位權傾朝野的重臣說什麼,只好低聲催了兩遍。
可他仍是不動。
宋悅知道他在看什麼,便擱了筆:“你下去吧,明天上朝還得應付百官……到時候他們要是炸了鍋,還得靠你鎮鎮場面。別睡太晚。”
他冷冷抬眸,意有所指:“臣聽說養心殿的燭火徹夜不熄,還請皇上以身作則。”
“……”可現在出這麼大亂子,她哪裡睡得著啊!就算熬成熊貓眼也得勤勉,至少這幾天她不能掉鏈子!
彷彿洞穿了她的心思,玄司北定定看著她的眼睛,依然一臉不善:“皇上若是難以入眠——臣這兒正好有上好的安神香,沒有副作用,僅能催人入眠而已。”
“咳……不了不了。”宋悅下意識看了一眼香爐,用眼神示意李德順把它扔了,一面義正言辭地用冠冕堂皇的話強硬要他下去,“朕意已決,此事不必再提。這月不是愛卿值守,若再不走,宮門就要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