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引起怎樣的轟動。
所以命令一出,郝連睿便躲到了青嵐這裡,將那些可能的麻煩擋在院外……同時自己也被擋在了房外——房內,星夜趕至的醫聖魯季,正在為青大學士針灸療穴,驅袪寒毒。
郝連睿負手而立,一身竹龍袍被牡丹花叢襯得越發雍容端凝;黑狼衛遠遠地站著,森然而威嚴。沒人能夠來打擾皇帝陛下此刻的思緒,更沒有人能夠去觀察皇帝陛下此刻的表情——而若真有人可以去觀察的話,便可以看到他臉上那淡淡的笑,看到他投向不遠處一扇雕花小木門的隱含著期待的目光。
那扇門已經緊緊關閉了一個多時辰;而按照魯季老頭的交代,如果一切順利,半個時辰之後,青嵐便可診療完畢;而他,就可以來到朝思暮想的那個人面前,讓一切塵埃落定。
是的,讓一切塵埃落定。
郝連睿已經想好,他不能夠再等下去。在與霽月的談話中他理清了思路,等待和拖延,只能使事情變糟;既然決定了如何面對確定性別以後的青嵐,那麼,就讓真相快一點到來吧。結束他這樣惶惶而躍躍的日子,讓一切塵埃落定。
這次的接連三道政令,便是他送給青嵐的禮物,揭開真相之前的鋪墊—安其心,遂其志。若青嵐是個女子,那麼再滔天的權力也不過是過眼雲煙,他可以盡力滿足她:盧太傅尷尬掛職,高洪飛原本是青縉一系;楊鴻漸、張鶴都有著親青的名聲,加上青嵐自己這扶正的工部代理尚書,如今內閣幾名成員,都隱隱與“青”這個字有著深淺不一的聯絡。
而如果青嵐願意,他甚至還可以讓她在內閣首輔的位置上過一把癮——此,她的官路也就走到了極致……再升一步的話,願不願意,母儀天下?
當然,如果青嵐是男子……雖然此刻他已經覺得這樣的可能不大,但萬一如此,他也會懂得慧劍斬情絲,翻覆之間將一切控制在自己掌握中。
耳邊忽然“吱嘎”一聲,佇立靜候的皇帝陛下立刻凝神;再度抬眸望去,卻見牡丹叢中的雕花木門開啟,一個身形瘦小的護衛提了只盛滿黑水的木桶出來;見了他卻只匆忙行禮,又拒絕了黑狼衛幫忙的意圖,滿頭大汗地跑去井邊換水。
郝連睿微微皺了眉頭,盯著這護衛的背影想了想,卻記不起這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人的名字到底叫什麼了,只想起血衣衛交來的卷宗上說,他和青嵐之間也頗有些緋聞……從前他沒想過青嵐是女子,對她身邊出入的這些人向來聽之任之,甚至有些推波助瀾,有些慶幸這些人的存在會有助於他控制自己的感情……如今卻是怎麼看怎麼礙眼,即使,明知青嵐懂得催眠術,明知青嵐不是傳聞中那樣的人。
看來應該強制性地給青嵐配些婢女了,身邊出出入入都是男子到底不妥……
“李戌!李戌!”魯老頭的大嗓門,帶著幾分焦躁,“水!快!快點!”
郝連睿心頭一緊,不由靠前幾步,又停住腳;看那李戊一疊聲地應著話,趔趄著趕著抬水進去……然後敞開的雕花木門裡傳來魯老頭疲憊沙啞的低吼,“快給我洗這針,還等什麼?!”
原來是洗針,郝連睿蹙眉,想起方才那桶黑水——到底有多少寒毒需要祛除呢?
“你急什麼?我說治不好了麼?!”老頭子又怒吼,“誰讓她不肯好好養著?!蠻邦的藥粉不管用,內力壓制也不管用,寒毒都滯到穴位裡了,能引出來這些已經不錯!”
郝連睿又邁前幾步,沒發覺自己已經下了甬道,走到花叢裡去了。
“等她醒了告訴她!想死就不要找我老頭子了!說多少回要靜養,要靜養懂嗎?!什麼政務,什麼官場,能不能離遠點?!”
陛下,陛下?”青嵐微微抿了抿唇,輕聲呼喚。
“哦。”郝連睿從怔忡中回過神來,隨手把空了的藥碗擱在一邊,目光卻依舊停留在青嵐的面龐上。
“青卿你瘦了。”
“陛下不也是一樣麼?這段時間……”
“是朕太大意,一直以為青卿身上寒症雖然厲害,總歸有醫聖看著、太醫院藥材供著,卻沒想到竟到這般地步。”郝連睿慢慢地,一字一句地感嘆著。修長的手指探過去,觸碰到那晢白不見半點血色的肌膚,順著略帶尖削的下顎曲線滑下,三分繾綣曖昧,七分痛惜溫柔。
青嵐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碰觸,只略揚起眉,笑道:“陛下多慮了,臣不是好好的?這一點小傷小病,正好躲懶。”
“還說是小傷小病麼?!若不是這次朕恰逢其會聽到魯老醫聖的話,險被你們騙過了!”郝連睿的語氣雖是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