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緩而慢不多不少,剛剛好是停頓有致的三下輕擊之聲。
“咳咳。”啟元帝清了清嗓子。
站在下首的劉無庸抬起頭來,恭聲問道:“皇上,您可是有什麼吩咐?”
啟元帝未置一詞,直接站起身往後面走去。劉無庸見此,立刻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朝一個小太監丟了個眼神,便立刻跟了過去。
皇上這是要出恭啊。
但是等小太監捧著御壺進來站定後,他們卻聽到皇上吩咐道:“都出去,朕一人便可。”
劉無庸便弓腰彎背的,帶著小太監都出去了。
啟元帝揹著手,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對著空無一人的隔室道:“是有什麼事。”
一名黑衣人悄然出現,跪在地上回稟道:“皇上,剛剛國師白司陽,暗中潛入了鳳陽宮,出現在了皇貴妃的面前,然後說了一件事。”
聽到白司陽這人,啟元帝立刻皺起了眉,他盯著這個暗武衛,一時間腦中思緒雜亂。白司陽跑去鳳陽宮,到底說了什麼事?
雖然心中奇怪,但是他依然神情平穩,淡聲道:“你是哪一個。”
黑衣人恭聲道:“屬下虎武衛虎九。”
啟元帝知道這個人,雖然他只與龍武衛的人比較熟悉,但是對這個虎武衛的人也認識。他知道虎九,同另倆人奉命保護福樂兒。
此前這人他也見過倆次,但是此時,看到這個虎九的跪姿,他卻想起了秋獵做的那次夢裡,最先自絕的那個黑衣人。
啟元帝抿了下唇,開口道:“那白司陽說了什麼。”
“命格。”虎九回答道:“國師言明從前替娘娘卜算過命,皆是年輕早夭。近來又卜算過一次,說娘娘的命格呈現一片空白。”
年輕早夭?一片空白?
一派的言!
啟元帝聽了這話,便咬牙切齒的暗恨起來。白司陽那個小子,有事為何不來同他說,卻要找到鳳陽宮去,這些玄之又玄的話,若是嚇到了她可怎麼好?
“那皇貴妃如何反應。”啟元帝在心中決定,若是嚇到了她,這一回他定要將那個什麼留仙閣,還是什麼斷緣閣給燒個乾淨!
虎九答:“娘娘並沒有什麼反應,卻是朝國師問起,昭和夫人這一胎是否能安產。”
啟元帝愣了下後,嘴角輕輕一翹,覺得果然是他的心愛之人,這種話並不會嚇到她,反而能淡然從容的問起自己關心的其他事。
“國師答之變數太多,此事在倆可之間。”虎九說完後,便沉默的跪在那裡。
啟元帝想了一會兒後,突然道:“虎九,你們三人已經是皇貴妃的人了。”
“主死奴殉,你們要不惜一切也要保護好她,不然下場不用朕說,你們也該明白。”
“是,屬下明白。”
“去吧。”
啟元帝站了一會兒後,才面色發沉的從隔室裡走了出來。他坐到案桌前,緩緩的嘆了一聲後,便開始接著處理政務。
待晚上再過去吧,總是在處理朝政的時候,突然往後宮去的話,會讓人說她是紅顏禍水的。不過他真擔心,此時她一人個坐著,因為白司陽的話,而胡思亂想。
想來想去,他決定讓人過去一趟。正好有小國貢上來的鮮果,叫什麼金蜜芒,看看她會不會喜歡。
劉無庸在啟元帝離開隔室後,便讓人進去收拾,但是小太監出來後,卻附到他耳邊,悄悄的說了一句話。聽完後,他便忍不住側目朝皇上看了過去。
總管,壺是乾淨的。
皇上臉色那麼難看,該不是尿不出來吧?
哎喲,這可是國之根本的大事,事關皇室的子孫大計,這事可不能馬虎。他該找個機會,和皇貴妃娘娘提一提,讓皇上找個太醫看看才是正經啊。
“劉無庸,去鳳陽宮一趟,將新貢上來的金蜜芒,都送過去,看看皇貴妃喜不喜那鮮果。”
“奴才遵命。”劉無庸立刻應下,心想他去了鳳陽宮,正好可以隱晦的同皇貴妃娘娘提一提。
沒辦法,皇太妃同皇上的關係並不親近,除了皇貴妃之外,又沒有其他的人,能夠同皇上說起這樣的事了。本來劉總管到是可以提一提,可偏偏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劉總管被皇上發配到皇貴妃娘娘那裡去了。
有些上躥下跳的小崽子,還當劉總管要被拉以馬,他這個副的很快就要上位了,馬不停蹄的來討好他。
呸,要是劉總管被髮配到別的地兒,這話他可能還會相信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