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一百多年啦,我們董家又要回去了!一百多年啦,我們不敢提起先人,不敢對人說,我們就是曾經的那個董家!”
族長董修平已經年過六十,他摸著已經花白的鬍鬚,眼眶含淚的道:“吩咐下去,準備三牲六畜等一應器物,今日開祠!”
在此地繁衍了這麼多年,董家在當地已經是大族,上上下下老少少的族人加起來,烏泱泱的擠滿了董家周圍的道路。一眼望去,少說也有近三千數。
董修平帶著族人祭拜過祖宗牌位,帶著嫡支的幾房人,進到了另一間暗室裡。這裡同樣也擺滿的牌位,但是從上面刻著的名字,卻可以看出此處牌位全是女子。
董門方氏年五十八。
董門何氏年四十一。
董門劉氏年三十九。
董門淑珍年三十四。
董門淑珮年二十六。
董門清柳年十七。
董門清梅年十五。
。。。
董門清桐之女年五日。
董修平站在最前方,轉過身對著跪了一地的董家人,雙目赤紅淚水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他渾身發顫,抬起顫抖的手,指著上方近百牌位,聲音嘶啞的道:“看到了嗎?這些牌位承載了董家百多年的血淚!”
這一百多年來,嫡支的孩子們不論男女,只要滿了三歲,便會帶來這裡,聽著長輩泣著血,訴說著董家這些枉死的人,還有百多年前的屈辱。
董修平喊著長子問道:“你知道她是誰嗎?”
跪著的中年男子,用力的磕了三個頭,忍著悲淚道:“老宗祖是麗河王氏女,嫁入董家三十年,武安三十三年外出,被人當面羞辱,在眾目睽睽之下,為保董家清名,一頭撞死在當場。”
董修平指著次子,又問:“你呢,你知道她是誰嗎?大聲點!”
“姑祖母嫁入陽陶佔氏二十八年,育有一子倆女,武安三十三年被強行送回董家,一頭撞死在鎮宅石獸前。同樣被遣回的倆位姨祖母緊跟其後,血濺當場!”
“她!”
“姑祖母十三同紹縣陸氏定下婚約,武安三十三年陸氏登門退婚,不堪羞辱當夜自裁!”
“還有她!”董修平指著下方,最小的牌位,盯著在場唯一的女子道:“你來說,她是誰!”
這麼多年來,嫁入董家的外姓女,只有當家主母才有資格踏進這裡。被問到的中年婦人,同樣用力的磕了三個響頭。
她一字一句的道:“她是姑祖母之女,不過剛剛出世,便同姑祖母被幽禁在屋子裡。姑祖母剛生產,餓了倆天后便沒了奶水。”
“姑祖母以血餵養了倆日,血盡的姑祖母先一步而去,她活生生的餓死在屋中。待老祖宗帶人去找,只剩下一把細瘦的幹骨。”
董修平佝僂著腰,字字泣血的道:“很好,你們都記得,董家的這些血淚,我們要一代一代的傳下去,絕不能遺忘!”
他仰天悲呼:“老祖宗們啊,你們在天有靈就睜大眼睛看著啊。您們的子孫後代,現在就要站到人前,就算是死也要洗刷掉你們的血淚!”
董家的人自記事起,這份屈辱就刻在他們的骨子裡。男子揹負著血淚,時時刻刻都等著有一天,能將這血淚擦乾淨。
女子更是身戴枷鎖,從不敢高聲笑談,絕不敢行差踏錯一步。她們把忠貞刻進了血肉裡,時刻謹記著自己是董家女,不能做出有辱董家的事來。
他們已經等的太久了!
董修平看著跪了一地的子孫,老淚橫流,他難掩激動的道:“董家的仇人已經覆滅,那些負了董家的人,這百多年裡不是已經沒落,就是已經消失。”
“唯有我們董家至今尚存!老天有眼,讓我們等到了這一天!”董修平太過激動,終於忍不住捂著心口,緩緩的倒到了地上。
“爹!”
甦醒後的董修平,睜開眼看了看圍在床邊的兒子們,指著最小的兒子,聲音低啞的道:“老五,收拾收拾東西,帶著你的妻兒走吧。”
“易兒還小,還不曾染上董家的血淚,以後你也不必同他說這些,只管好好的活下去就行了。此番不論結果如何,這一切都同你們這一支無關。”
被叫到的年青男子,悲痛的道:“爹,我也是董家子孫,我也要和你們一起。易兒再有倆個月,就滿三歲了,我不會帶他走的!”
董修平輕嘆,擺手道:“走吧,走吧。”
老五依然不肯,他對身邊的人喊道:“大哥,大哥,你幫我同爹爹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