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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部分

盡煎熬折磨,生不如死。這種煎熬又讓她自責愧疚,她覺得對不起自己的母親,她覺得她不應該為了仇人之死而心傷,那是對母親的侮辱和不敬。

即便是此刻,她的心已經在冰火兩重天裡。

那種痛,他明白。

就像他當年看著生母死在他面前,就像他每一次面對母后溫柔慈愛的眼神一般。

一邊是母親的血海深仇,一邊是養母的溫柔關懷。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坦然瀟灑。

他知道,她今天的淚水積聚了十二年的時光長河。

哭吧,盡情的哭。哭完了,以後都不要再流一滴淚。

因為,我不許。

不許你再傷心難過,不許你再自我折磨。不許…任何人讓你哭泣。哪怕…那個人是我。

“娘,您很累是不是?”

鳳君華輕輕的說著,“因為我總是不聽您的話,總是闖禍,總是給您惹麻煩…你總是對著我嘆息…可我知道,娘是疼我的。那一次我捉弄大哥,您罰我跪祠堂,第二天醒來後身上蓋著被子…我知道,那是您怕我受冷偷偷給我蓋上的…”

“四歲的時候我趁夫子睡覺,在他臉上畫烏龜,您用戒尺打我手心…後來又在我床頭留了藥膏…”

“我練功不小心扭了腳,是您趁我睡著的時候給我按摩…”

她聲音已經完全沙啞,淚水模糊了眼睛,從臉頰慢慢滑落,浸透了她懷中的木牌,也感染了周圍所有人。

鳳含鶯忍不住將臉埋在雲裔懷裡,無聲哭泣。

她想起了媽媽和爸爸…

雲裔攬著她的腰,無聲安慰,眼神裡寫滿了憐惜之色。

鳳君華還在說著。

“小時候,我經常看見你半夜睡不著坐在窗邊流淚…”

她邊說也邊在默默的流淚,“我答應過您,以後不會再不分青紅皂白的亂殺人。可是…可是這十多年來,我…我殺了很多人…”

說到後面,她聲音低了下去,卻是極致的沙啞,聽著都覺得肝腸寸斷撕心裂肺的痛。

鳳含鶯死死的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雲墨抿著唇,眼神微微深諳。

“娘…”鳳君華淚眼朦朧,滿臉的痛苦和自責以及糾結的掙扎折磨,“我錯了…對不起…我錯了…”她一遍遍的說著,就如同那年跪在大雨中,雨水沖刷了淚水,卻衝不掉那些血粼粼的傷疤,反而被那些雨水和淚水澆灌得更深更痛。

“您回來…”

最後幾個字,是來自靈魂深處最真切最祈求的呼喚,生生要將人的心給撕裂了般。

雲墨只覺得心中猛然一痛,上前一步。

“青鸞…”

她卻忽然一個窒息,暈倒了過去。

“青鸞。”

太多的驚呼聲都淹沒了下去,他蹲下來接住了她,她雙眼緊閉靠在他懷裡,臉上滿是淚水,雙手還死死的抱著那塊木牌,彷彿這樣就能挽回已經逝去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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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不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反正對她來說,無論白天也好,夜晚也好,眼前都只是一片漆黑。只覺得嗓子有些幹,大抵是之前哭得太厲害了,連嗓子都哭啞了。

她支撐著想要坐起來,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肩。她一驚,下意識出口。

“誰?”

接著她瞪大了眼睛,沒有聲音。不,應該是那個字纏繞在舌尖,根本就沒有吐出來。

怎麼回事?

她身邊有人,可她剛才竟然都沒有察覺到。那人似乎也察覺到她的異樣,將她扶了起來,臉上有熱氣燻來,他在說話。

說什麼?

她聽不見。

聽不見。

心頭驀然升起了濃濃的恐慌,忙伸出手去抓,然而一伸手發現手僵硬了。

她動不了了!

不,不會的…

她不能說話,也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他在這裡呆了多久?她為何沒有聞到獨屬於他身上的味道?

她啞了,聾了,甚至失去了嗅覺?

她渾身入贅冰窖,感覺他在扶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搖她,似乎在對她說話,可她聽不見,什麼都聽不見。她甚至,她甚至都無法動彈。失明的時候她不怕,她至少能對他說話,能聽見他溫柔的聲音,能感受到他的氣息,能用自己的手指去撫摸他的容顏…

可是現在,她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了…

可笑,可笑那天她還在對小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