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淡淡道:“徐家也是開國功臣,結果如何?當年東越根基未穩,年年戰事,內憂外患堪輿。徐家掌二十萬大軍,守江淮要道。勾結周邊小國叛亂,放謠言汙衊太子。大軍一路北上,攻城略地,眼看勝利在望。太子帶著一萬騎兵去平亂,徐家以為有炸,自然不敢貿然攻城。雙方僵持七天,最終徐家派刺客刺殺太子。刺客為太子擒,後佯裝其而覆命,一舉擊殺對方將領。敵軍轟動欲擒,卻早已被太子下了毒,未戰而力竭。太子隨行的暗衛將所有副將擒殺,敵軍被驚動,傾巢而出。而此時四面響起號角聲和馬蹄聲,猶如千軍萬馬。”
他沉靜的述說著,眼神帶上了遙遠之色。
“徐家軍被震懾,氣衰。太子帶著暗衛毫不猶豫,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就開始揮刀殺人,不過半個時辰,屍橫遍野。對方勢弱,終究投降。然而第二日整軍回京之時才發現,朝廷根本就沒有派遣兵馬援助。那些馬蹄聲,不過是太子讓騎兵砍了周邊的樹由馬拖著一路疾馳,聽起來聲如洪鐘,猶如千軍萬馬。”
他收回目光,語氣感嘆而欽佩。
“一萬人對戰三十五萬大軍,死傷不到三千,就殲滅了敵軍數萬,收服三十萬,以少勝多,這是東越開國以來,史無前例的謀戰。外面說書的津津樂道,誰能想得到當時的血雨腥風生死一刻?那徐家為何不敢攻城?為何要派刺客試探深淺?若沒有太子運籌帷幄步步算計,一萬人馬何談抵抗三十萬大軍?只怕早就被碾碎得屍骨無存了。”
梁王沒有再說話,孟月眉抿了抿唇,眼神裡也是愛慾痴纏。
老梁王嘆息一聲,“徐家是開國重臣,聖上仁德,原本想給他個全屍。然而就因為辱沒太子,激怒了所有將領。當時朝中上下一致諫言皇上對其凌遲鞭屍,死後丟棄亂葬崗,便是死也不得以全面。”
他又看向臉色微微有些白的梁王,深深道:“既有了前車之鑑,孟家不能再重蹈覆轍。別以為這些年太子看起來悠閒,對你的所作所為視若無睹就是忌憚你。人可以不聰明,但不能自作聰明。”
梁王神色有些怔怔的。
“你今日一時之氣惹怒了太子,徐家的昨天,很可能就是孟家的明天啊。”
這一句頗為意味深長,聽得梁王太陽穴都跳了跳。
孟月眉抿緊唇瓣,眼神不斷變幻。
“月眉。”
老梁王又看向孟月眉,指責道:“不是讓你在家好好待著嗎?你怎麼又出去了?”
孟月眉垂下眼睫,“我…”
“父王,月眉她…”梁王想給女兒求情,老梁王擺了擺手,嘆息道:“罷了,你的心思我也知曉。不過太子今日所為,想必是故意的,就是在告訴你,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娶你,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孟月眉身子重重一顫,眼裡掠過疼痛和不甘,終究只是低頭道:“是。”
……
出了書房後,孟月眉就問身邊的梁王。
“父王,順親王府那邊可有訊息?”
梁王搖搖頭,臉色黯然道:“順親王府的守衛,比起東宮也差不到哪兒去。看著雲裔那小子玩世不恭,沒想到也這麼精明。”他揉了揉眉心,“還是你祖父說得對,我果然是老了,連年輕一輩都不如了。”
孟月眉沒有再說話,只是眼神比方才更黑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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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宮中,雲皇揮了揮手示意地上的暗衛退下,坐在美人榻上,眉頭深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他身邊的皇后看了他一眼,揮退了身邊給她扇扇子的宮女。
“皇上。”她道:“可是在為墨兒憂心?”
雲皇回頭笑了笑,搖搖頭道:“他自小就是個心思重的,尤其這幾年越發看不透了。今兒個又不知道是演的哪一齣。”隨後又似想到了什麼,看向皇后的眼神便多了幾分愧疚。
“晴嵐,我…”
夫妻多年,皇后自然猜得出他在想什麼,眼神微暗,復又微笑道:“皇上不必覺得虧負臣妾,皇上您不止是臣妾的夫君,還是這東越的天子,您身上揹著的不止是家的責任,還有國的重任。這些年,您已經對臣妾和孟家格外恩寵了。自古以來帝王無不是後宮佳麗三千,臣妾能得陛下一心相守,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孟家也蒙得皇恩成為東越第一世家大族,怎敢再奢求其他?”
她說到這裡,又嘆息一聲。
“父親是個明事理的,就是哥哥他…哎,也怪我,早些年不該將月眉接進宮來。”她柳眉輕蹙,攏上了一絲輕愁。“我膝下無女,月眉是我的侄女兒。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