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兩人永遠只能做兄妹,所以從未奢求爭取。所以他即便得到這煙水錦,也一直存放,未曾示人。他無法將煙水錦送於她做嫁衣,便用另外一種方式相贈,也算了了此生之願。他半生為她而活,下半生,便安心的守著楚詩韻。無論是愛,還是責任。
從此,他們便只是兄妹,比親兄妹更親的兄妹。
鳳君華手指顫抖的撫摸著那華光璀璨的煙水錦,目光裡暈出的光掩不住煙水錦的華貴和炫目。
雲墨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只靜靜的看著她。這時忽然開口,帶著幾分笑意。
“我允許你今日褪下天華碧。”
鳳君華怔了怔,他已經從她身邊走過,聲音依舊溫軟溫柔。
“今日特殊,我不能陪在你身邊,好好照顧自己。”
他說罷便走了出去,未有絲毫停留。
鳳君華看著他的背影,而後側頭,看著床榻。那個地方,原本放著她昨晚脫下的天華碧。他剛才走的時候,將天華碧帶走了吧。
……
煙水錦加身,十二翅的赤金綴玉鳳釵盤旋髮髻,淡妝濃抹,眉如遠山,眼若幽潭,眼線微微加深,帶起微翹的弧度,硃砂點唇,胭脂暈頰。
她起身,一身的耀眼華貴,端莊肅容。豔若桃李,風華絕代。
周圍宮女因她的美麗屏住了呼吸,又紛紛低頭,為她戴上碧玉佛珠,披肩帶背,摻金絲繡鳳腰帶纏腰,木屐上腳。
玉白色扳指上手,淋漓而光滑。
純金鑲鴿子紅寶石的護甲尖銳而精緻,寶石熠熠華光,深邃而權貴。
流蘇垂下腰間,佩戴龍鳳呈祥玉佩。
桃紅色流沙挽在雙臂間。
她一抬頭,眉光灼灼,豔絕天下。
宮門次第開啟,宮人跪了一地,從裡到外,伴隨著鐘聲,朝拜聲緩慢而莊嚴的依次響起。
“恭迎長公主。”
“恭迎長公主。”
……
跨過玉石臺階,跨過門檻,宮人正裝而跪,匍匐叩拜,一直到金鑾殿。
朝臣早已站於兩側,門外太監高聲道:“長公主嫁到。”
文武百官低著頭,朱門大開,微白的光投射進來,大殿上龍椅金光燦燦而華貴。卻有一個人影走過,擋住了那光線,又帶來另外一道懾人光芒。
有人忍不住抬頭,立即呼吸一滯,被那揹著光芒而來的女子容光所懾,久久不能回神。
鳳君華雙手錘疊放在腹部,身後宮人託著長長的裙襬,低頭慢慢行走。
白玉石階,其上便是金色龍椅,代表權勢的所在。
她停下腳步,低頭看著那把龍椅,目光久久凝定。隨即一揮袖,轉身,淡定坐下。
文武百官立即跪地叩首,“臣等參見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鳳君華眼角斜挑,濃重畫眉斜過一縷不經意的幽深,散落在硃紅色唇角,越發高貴而莊嚴。
她並沒有正襟危坐,面色依舊帶著三分慵懶五分漠然以及兩分不易察覺的威嚴。
“眾卿平身。”
“謝公主。”
朝臣依次起身,微微抬頭,見那上座女子一身華光瀲灩,容色天成,皆目露驚豔。這世上再無人能將三大珍匹穿出這樣的神光華豔,在無人能以女子之身那般隨意而高華的坐在龍椅之上,指點江山。
“宣讀陛下詔令。”
偌大宮殿,百官林立,寂靜無聲。她一聲出不覺突兀,反而於慵懶中添幾分平逸之色。讓人於莊嚴中放鬆,於平靜中正色,伏地叩拜。
大內總管朱瑜祥將手中拂塵一掃,高聲道:“有請陛下聖諭。”
百官屏息凝神,聽得門外有單調而緩慢的腳步聲響起,似有些虛浮。一聽就知道來人恐身體不適,而且腳步輕盈,顯然是女子。
雖然忍不住好奇,但聖旨在前,卻無人敢抬頭。
鳳君華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看過去,手指不禁悄然握緊,冠冕玉珠遮沒了她的眉眼,無人看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疼痛擔憂。
崔宛芳今日褪去了常服,換上玫瑰紅蹙金雙層廣綾長尾鸞袍,眉眼如畫紅唇如櫻,額鬢微掃耳垂如珠玉,頭上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華光璀璨,鬢角油光漫漫,側臉線條柔軟如雲。
她懷中抱著一團襁褓,襁褓中嬰兒玉雪可愛,粉雕玉琢。
她昨晚產後大出血,魑離費了好大功夫才保住了她的命。別看她現在容光煥發,唯有鳳君華知曉,那不過是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