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們兩個別說了。”
旁側又有人低低道:“凰靜貞已經走了,咱們得跟上去,等到了南陵,就動手。”
“好。”
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後,這一片恢復了寧靜,早已沒了半個人影。
……
凰靜貞的馬車一路毫無阻攔的到了南陵境內,她靠在車璧上,微微閉著眼睛,似乎在睡覺。
東越發生的事兒她都知道了,明月殤這次想要用莫千影來威脅鳳君華算是無疾而終。作為上位者,玩政權手段如何卑劣詭譎都算不上什麼。但如果作為一個男子如此威逼一個女人,未免太過無恥了些。這樣的人,虧得她那個皇姐心心念唸了那麼多年。
她無聲嘆息。
或許也就是因為明月殤對鳳君華那份痴情讓皇姐動容吧。明月殤執念深重,皇姐又何嘗不是?愛而不得的滋味,她不曾品嚐過,但這些年也算看明白了幾分。明月殤如此費盡心機的想要得到鳳君華,甚至至今未娶,也算對其情有獨鍾了。身在皇室,如此鍾情之人倒是極為少見,皇姐痴心也很正常。
只是…
她吐出一口氣。
明月殤到底並非良人。
雲墨是什麼人?他能允許自己的愛妻被奪?
全都在做夢,白日做夢。
心中忽然升起幾分焦躁和煩悶。
等等…
她想起一個問題。
雲墨早就料到明月殤在臨過年的時候行動,那麼自己趁著這個時候去南陵,會不會…
這個念頭剛劃過腦海,馬車猛然停了下來。
她猝然抬頭,眼神凌厲如冰。
“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下一刻,外面就響起刀劍相撞的聲音,車伕壓低了聲音道:“殿下,有截殺。”
凰靜貞心中一沉,神情倒是平靜了下來。
“東越的人?”
“不。”
車伕道:“離恨宮。”
凰靜貞目光一縮,面沉如水。
離恨宮,鳳君華。
她想起上一次也是因為離恨宮插手,母皇才會猝然大去,就是為了阻止自己和明月笙聯姻。這一次,乾脆又派人刺殺自己麼?
果然夠狠。
她端坐不動,聽得外面風聲撞擊著刀劍聲越發凌厲,寒風帶起車簾,透出濃重的血腥味傳了進來,刺鼻而噁心。
這種味道她十分熟悉,自幼身在皇宮,早就見慣了血腥屍體,這個時候還不至於驚慌失措。
好在雖然覺得此時出行最安全,但還是以防萬一帶了足夠的暗衛。鳳君華要殺自己,但不會因此動員整個離恨宮。離恨宮到底有多深的實力,她現在並不十分清楚。只是彼此都明白屬於上位者的高瞻遠矚,鳳君華不可能為了阻止自己和明月笙聯姻便不惜自己元氣大傷。
也就是說,她這次派來的人並不多。
“南陵的人多久才到?”
話音剛落,外面忽然響起嗖嗖的聲音,接著便是悶哼聲倒地聲響起,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隱約有男子冰冷的聲音自風雪深處瀰漫開來。
“在南陵的地盤撒野,離恨宮也太過囂張了些。”
凰靜貞一怔,忽然心中一動,像是浮水的海綿自海底升起,慢慢撥開心尖的雲霧,隱約看清霧底真面目。
她伸手掀開車簾,迎面一個黑衣人轉身噴出一口鮮血,眼看就要濺到她臉上。忽然一塊白綢破空而來,擋在了她面前,落下的時候已經隨白雪掩埋在地上,血色一寸寸被融化消失。
她抬頭,看見風雪瀰漫處,一淡紫華服的少年靜靜坐在輪椅上,頭頂撐著一把傘。不過她沒心思注意打傘的人,目光定在那個少年的臉上。
此時滿目冰雪飛霜,周圍白茫茫一片,然而不及那少年眼底一寸冰冷霜華。他長眉如劍,看似凌厲卻又眉梢柔和,眉下一雙眼睛找不出任何一個詞語可以形容。
冰冷孤寂到…令人心疼。
“本王來遲,讓公主受驚。”
依舊冰冷的聲音,卻讓她心口莫名一動,嘴角揚起淡淡笑意。
“多謝王爺相救。”
她凝眸看向周圍,那些殺手大多已經死了,不過俱剛才在車上分辨出的聲音,至少逃脫五人。
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明月笙淡淡道:“風雪大,如今最重要的是護送公主進京。”
話已至此,凰靜貞如何不明白?離恨宮在暗處,他們在明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