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皇后叫身邊的女官將夏初嬋帶走,然後說道:“我們母子許久未見了,去西次間說話吧。旁的人就不用跟來打擾了。”
眾宮人應是,吳皇后便扶著趙玖去往西次間。西次間跟正殿隔著一條不長的迴廊,廊上的窗子都卸下來,地上鋪滿日光。西次間裡擺放著佛龕,是皇后平日唸經禮佛的地方,十分清淨。
進去以後,吳皇后才問道:“你今日特意進宮來見我,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趙玖不敢隱瞞,跪在地上,將高益在成州的事都告訴皇后。他本來昨日就欲進宮,但單獨面見皇后,畢竟惹眼,這才想出來用夏初嬋做藉口。
吳皇后坐下來,看著趙琅,皺眉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迫害普安郡王,還與金人勾結?”
“母后,並非是兒臣所為!這一切都是高益自作主張,與兒臣無關那!”
吳皇后的手緊緊地抓著鳳頭的扶手,閉上眼睛。皇位之爭本就殘酷,別說是趙玖,她又何嘗不想除去趙琅?但趙琅也是堂堂一個郡王,小時候又頗得皇上的喜歡,在顧行簡沒有站隊之前,她不敢冒然下手。可如今趙玖自作主張,讓高益在成州捅了那麼大的簍子,她要如何保他!
“蕭昱在成州,顧行簡也在成州。這些事皇上很快就會知道。皇上最是注重孝悌,到時候龍顏大怒,你我擔待得起嗎!”她厲聲問道。
“母后,母后您一定要救救兒臣!”趙玖知道現在只有皇后能夠幫他,爬過去抱住皇后的腿,“兒臣是您唯一的孩子,難道您忍心看著兒臣出事嗎?兒臣真的毫不知情,兒臣根本沒讓高益做那些事!”
吳皇后低頭看他,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沒有親兒,的確只能倚靠趙玖。若是趙琅成了皇太子,她雖然還是皇后,但有個張賢妃擺在那裡,到底是不一樣的。如今的局面,也是他們好不容易才經營出來的,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毀於一旦……
“你先回去吧,讓本宮好好想一想。”吳皇后無力地擺了擺手。
趙玖也不敢再說什麼,起身行禮之後退出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吳皇后才將女官叫來:“本宮這兒有些上好的茶葉,一個人喝可惜了。你去莫貴妃那兒傳個話,要她來拿些。”
女官點頭應道:“是,奴婢這就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四月的南方已經春暖花開; 利州路這一帶還有些倒春寒。吳璘押著完顏宗弼回興元府的大牢關押,陸彥遠護送趙琅回到成州。
他們本來也是要去興元府的; 但趙琅聽說顧行簡為了前往採石村救他; 致使身懷六甲的夫人險些遭遇不測,便想親自前去探望。畢竟是他一意孤行; 給旁人添了這諸多的麻煩; 心中難免愧疚不安。
正好陸彥遠也迫切想知道夏初嵐的近況,就與他一同前往顧行簡所在的驛站。
雖說完顏宗弼和完顏亮都已經抓到了; 但驛站這裡的護衛卻比從前增加了三倍不止。反而進到裡面,沒有外面看上去那麼戒備森嚴。
趙琅和陸彥遠坐在前堂等候; 六平前去稟報。
顧行簡正在屋中喂夏初嵐喝藥。她的身體這兩日穩定了許多; 飯量也逐漸增加了。只不過孕吐的反應實在厲害; 眼看著人都瘦了些,下巴也變得尖尖的。好在王二家的照顧得很上心,變著法子給她做各種好吃的。
“夫君; 我什麼時候才能不喝藥?”夏初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枕在顧行簡的腿上說道。
顧行簡餵了一顆梅子給她:“我在等潘醫官的回信。等確認你身子沒事了; 就可以不喝。”
夏初嵐悠悠地嘆了口氣:“我昨日看到外面的天上飄著好幾只紙鳶。小時候每到春天,我爹就會帶我和衍兒去放紙鳶。現在長大了,倒是連下個床都難了。”
顧行簡摸著她的臉頰; 輕輕笑道:“都是要做孃的人了,還這麼貪玩?以後我帶孩子們去,放紙鳶要多幾個人才熱鬧。”
他這話的意思是要她多生幾個了?
夏初嵐覺得不好意思,拉了拉他的手指; 感覺到他的吻落在自己的臉頰上,眼睛上,耳朵越發地燙了。她伸手摟著他的脖頸,微微仰頭碰上他的嘴唇,呼吸炙熱地交纏在一起。
這段時日,他幾乎寸步不離地陪在她身邊,她才能恢復得這麼快。她伸出舌頭描摹他的唇形,轉眼間就被他的舌頭裹挾入了口中。
顧行簡把她抱起來,摟在懷裡,只覺得滿懷的馨香柔軟。春衫輕薄,她身體的曼妙曲線在他的手掌之下分毫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