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太油膩了; 她覺得胃裡至今還沒消化。思安說道:“您最近吃得真是太少了; 臉色也不好。等老爺回來讓他給您看看。”
“他有正事要忙; 不要拿這些小事煩擾他,我只是有點水土不服而已,過幾日就好了。”夏初嵐手按在胸口說道。
外面嘩啦啦地響起一陣水聲; 大雨若傾盆而下,天地間升起濛濛的水霧。思安連忙走過去關窗子; 夏初嵐看向窗外若有所思。也不知道顧行簡從府衙回來沒有,這麼大雨,會不會淋到。不知為何; 忽然間有些想他了,想窩在他溫暖的懷抱裡。
客舍裡變得熱鬧多了,很多趕路的人都進來躲雨,樓下的大堂擠滿了人; 交談的聲音比外面雨聲還要大。
思安整理東西的時候,抖落出來一個未繡完的香囊,拿過來問夏初嵐。夏初嵐倒是把它忘了,臨行前趙嬤嬤特意放進她的行囊裡,叮囑她有空繡完,可這一路上哪有什麼閒暇?而且她越看越覺得不好看,上面的鴛鴦針腳歪七扭八的,根本看不出來是什麼,自己都覺得好笑。
算了,還是別送了。到時候免不得要被他笑話一頓。
夏初嵐讓思安把香囊藏起來。
這時,夥計出現在門外,說道:“客官,有人找顧先生,說是從都城來的。”說完讓到一旁,一個穿著蓑衣斗笠的身影走上前,身上還在往下啪嗒啪嗒地滴水,弄溼了地面。
底下的人聲喧雜,二樓倒是安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人低著頭,看不見臉,但可以看出身形十分高大。
“你是……?”夏初嵐問道。
那人緩緩抬起頭來,思安驚叫了一聲,然後捂住嘴,難以置信。
夏初嵐更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陸彥遠靜靜看著眼前的女子,身姿纖細,容光勝雪。縱然女扮男裝,也遮掩不住她的絕世美貌。曾經她是屬於他的,他們有過山盟海誓,約定去看遍這世上的大好風光。那時候她是個嬌俏天真的少女,而他是血氣方剛的男子,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他敗給了無力抗爭的出身,到如今兩人再見面,竟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是父親母親不識明珠,導致他的遺珠之恨。但事已至此,他不甘心,又能改變什麼?
他到這裡以前本來存有很多瘋狂的念頭,可是看到她如今安逸恬淡的模樣,忽然不忍心去打破這一切。她整個人都煥發著不同於以往的神采,與在紹興的時候相比,身上的清冷銳利都淡去不少,眉梢眼角俱是柔和,可以看出顧行簡當真愛護她。
她真的已經將他們的過往放下。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夏初嵐聲音緊繃地問道。男人們都不在,她跟思安怎麼會是陸彥遠的對手。但這裡是客舍,底下還有那麼多人,他也不會亂來吧?除非他瘋了。
陸彥遠走進屋子裡,思安連忙攔道:“你要幹什麼?這裡不是你能進來的地方!”她一直都不喜歡陸彥遠,自然也不會對他用敬稱。他要是敢對姑娘做什麼,自己大不了跟他同歸於盡。
陸彥遠也沒有再往前,只是說道:“我常年帶兵打戰,追蹤你們並不難。你們放心,我是來找顧行簡的,有重要的事同他商量,並無惡意。”
“他不在。”夏初嵐不想看他。
“那我就在這裡等他。” 陸彥遠解了蓑衣斗笠,露出裡面深色的長衫,也被雨水打溼了一片。他徑自坐在屋中,似乎這樣靜靜地跟她待著,也是好的。
“你這個人怎麼回事?要等你去樓下等,不要在我們這裡等!”思安要趕他走,夏初嵐聞到他身上有一股發黴般的鐵腥味,捂著嘴乾嘔起來。
“您怎麼了?”思安也顧不上陸彥遠,連忙走到夏初嵐身邊,用手順著她的背。夏初嵐卻覺得難受極了,胸口好像壓著一塊大石,喘不上氣,很快就有種眼前發黑的感覺。
陸彥遠見她神色不對,立刻站起來,走過去開了窗子,然後對思安說道:“你快解了她的頭髮和領口。”
思安六神無主,只能照做。
夏初嵐抓著思安的手,口裡不停地喊著:“夫君……夫君……”
“您別嚇我,這究竟是怎麼了?我去喊六平,一定要叫個大夫來看看。”她欲起身離開,才想起陸彥遠也在這裡,她又不能把夏初嵐一個人留下。
陸彥遠聽到夏初嵐的稱呼,頓時僵在原地,人在最脆弱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往往是她心裡最重要的人。她叫顧行簡夫君,兩個人私下應當很親密……他不忍看她這樣,轉身走出去,想去找大夫。走到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