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前堂用來見客,後堂有主屋一間,耳房數座,以廡廊相連。院子裡沒點燈火,暗如漆墨,只有樹影幢幢。
後院主屋的房門已經開啟,顧行簡立在階上,身披一件白底遙П叩暮纂���屯房人浴N葜械墓飭諒湓謁�牧成希�√�饗裕�傷亢撩蝗萌司醯緬釗醯�炊�擋仄�疲���環ⅰ�
小黃門和醫官向他行禮,他回禮道:“勞煩二位專門跑一趟,請屋裡坐。”
屋內陳設也極其簡單,以一座屏風隔成兩邊。一邊放置床榻休息,另一邊則擺放書桌和書架。
小黃門站在旁邊,醫官坐著,先看了看顧行簡的神色,又問了些日常的飲食起居,然後才伸手搭脈。他摸著下巴沉吟許久,才說:“相爺這是憂思深重,且放寬心啊。”
顧行簡收回手,淡淡道:“的確是操勞慣了。”
“有道是醫者不自醫,相爺還得顧忌著自己的身子。下官這就去開幾張調理的藥方。”醫官說完,伏案寫方子,小黃門對顧行簡躬身道:“官家十分擔心您的病情,還要小的轉告您,儘早就醫。等您病好了,他會召您進宮的。小的多嘴說一句,官家早就不生您的氣了。”
顧行簡頷首:“多謝告知,也請代我叩謝皇恩。”
小黃門和醫官完成任務,就告辭走了,也未久留。
顧行簡把南伯喚進來,將方子交給他:“阿翁,明日按著這方子去抓藥吧。”
南伯點頭應是,又擔心地說:“您這病總不見好,二爺很擔心,說晚點會過來。”
大約一刻以後,顧居敬便過來了,手裡提著包袱,身後還跟著一個婦人。他看到顧行簡還坐在燈下寫字,不由說道:“都病成這樣了,就不能好好休息幾日麼?你現在停官,已不是宰相了。”
顧行簡抬頭,看到顧居敬身後低頭立著的婦人,眉頭不由一皺。那婦人裹著頭巾,穿著對襟短褙子和褲子,肩膀和手臂也比一般的女子粗壯些。
顧居敬介紹道:“這是我給你找的廚娘,每日為你們做飯,素菜尤其拿手,人也很本分。你們三個大老爺們,總叫外食也不是辦法。我讓她夜裡歸家,今日就是帶來認認門的。”
那廚娘立刻行禮,聲音很細小,跟粗壯的外表不太相符。顯然顧居敬是花了心思找的。
顧行簡便沒說什麼。
顧居敬讓南伯帶著她去廚房,把手中的包袱放在顧行簡的書桌上:“紹興來的,我沒開啟,直接就給你帶過來了。”
顧行簡看了他一眼,伸手開啟包袱上的結。顧居敬在旁邊嘆道:“我派去的人特意問了那丫頭的侍女,可有什麼話要帶給你,結果一句話都沒有。”
顧行簡早就猜到是這個結果,包袱裡面放著他那日在夏家換下的衣裳。一送一還,她的意思就是兩清了。
“笑?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叫你騙她有家室。你知道那日陸彥遠去夏家做什麼?他要那丫頭進府做側夫人。”
顧行簡抬頭看顧居敬:“你如何知道?”
“那天去夏家的護衛中有一個不小心摔傷了腿,沒去戰場。昨夜在酒樓裡喝悶酒,酒醉之後不小心說漏了嘴,自然有人來告訴我。那丫頭能少人惦記嗎?你自己不看牢些,擔心日後追悔莫及!”
顧行簡的手指放在那身青衫上,沒有說話,又低頭咳嗽了兩聲。顧居敬俯身幫他拍背:“你這病究竟怎麼回事?總也不見好,還越發沉了些。”
顧行簡擺了擺手,再抬頭的時候,無意間看到衣衫裡面似乎夾著什麼東西,便順手抽了出來。是一張揉皺的花箋,上面用娟秀工整的簪花小楷寫著兩句話:
與君初相識,猶似故人歸。
他一頓,心頭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下。他收過很多女子的花箋,其中不乏才貌雙絕的名妓或者是文采動天下的才女。卻沒有一句,像這句一樣觸動他。
這花箋被揉皺,應當是那日原本想要贈給他的。而放在這裡頭的人,也絕不會是她。不過,他還是看到了。
顧居敬看他神色有異,探身要看花箋上到底寫了什麼,顧行簡卻將花箋倒扣在青衫上,平靜如常:“我要睡了,阿兄請回吧。”
顧居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說了句:“恩,那你好好養病,我過幾日再來。”
待屋裡只剩下他一人之後,他又將花箋拿起來,細細地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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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紹興那日,夏初嵐和夏衍去北院向老夫人辭行。
老夫人讓常嬤嬤給了夏衍一個平安符,要他放在貼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