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遲疑地將蛋擱在黑三郎的手心裡。
“看好了啊!”黑三郎就著接蛋的姿勢,一臉認真的發力道,“看看看——”
“……”青衣只瞧見黑三郎正經八百的站在那裡,而他手心的蛋卻依然是紋絲不動的,便不由得挑眉笑道,“看什麼?”
“看它看它!”黑三郎見蛋沒有動靜,便咬咬牙引出一簇真火來,竟是直接開始以火燒蛋了。
猛然看見黑三郎手心裡冒出火焰來,青衣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撈孩子。誰知她才伸手,就發現黑三郎手裡空空如也,別說蛋了,就是連火焰都消失無蹤了。
“怎麼……”青衣登時僵立在原地。
“看——”黑三郎旋身來至青衣身後,並搭著她的肩輕輕轉向道,“它在那裡!”
青衣瞪大眼,努力盯著黑三郎指點的屋角看了許久,這才捕捉到那顆如疾風電掣般四處飛竄的硃紅色蛋。
“呀!”她下意識低呼一聲,尤其是當看見蛋蛋重重的砸在牆壁上又重重的彈向房梁時,她便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一顆心幾乎要從喉嚨口裡跳出來了。
“快——”她無力的靠在黑三郎的懷裡,並指著房梁一疊聲催道,“快將它抓回來!”
黑三郎見她急的眉眼俱變,不覺又有點心虛起來。未免她不慎跌倒,他特意將她打橫抱起來安置在了床榻上後,這才飛身去抓四處亂竄的蛋。
許久才得一次玩耍的機會,蛋蛋似乎並不願馬上就停下來。是以它蹦跳的越發迅疾起來,以至於底下緊張的青衣最後只能看見一紅一黑兩道殘影在屋子裡追來趕去的繞來繞去。
幸而炎熱之氣最易渙散,鬧騰許久之後,蛋身漸冷,是以它逃竄的速度也跟著緩慢了下來。黑三郎這才得以將它扣在了袖子裡。
當黑三郎訥訥的將蛋送到青衣跟前時,青衣懸掛許久的心這才落回了肚子裡。她將蛋死死的捂在懷裡,直到黑三郎滿懷愧疚的摸了摸她的額角,她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中竟是出了一頭的冷汗。
“讓你們嚇唬我!”她咬牙恨恨的罵了黑三郎一句,隨即眼角一垂,卻是委屈的哭了出來。
“不哭了不哭了……”黑三郎暗悔不已,早知就不該跟小孩子似的爭那一口氣了,沒得弄哭了青衣。
“孩子沒事呢!”他忙不迭用手指捅了捅青衣懷裡的蛋,又低聲下氣地賠罪道,“我再也不這樣鬧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抽泣中的青衣只覺懷裡的蛋還在歡快的晃動,那力氣大的,叫她幾乎抱不住。於是她低頭看一眼引得她流淚的小壞蛋一眼。
這麼小的一顆蛋,她還怕自己摟的時候太過用力會擠碎了它,若叫她教訓似的打一下,她還是捨不得。打不得小的,她只得抬手錘大的了。
“沒有下次了!”她含淚告誡道,“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好好好!”黑三郎甘之如飴的任由青衣捶打,並連連點頭答應道,“再有下次,你就使勁兒捶我!”
青衣被他逗得破涕為笑,也不繼續捶打他了,只抱著蛋依偎到被窩裡道:“那從現在起,這孩子就由我看護了!省的你又嫌棄它頑皮!”
說罷她扭頭窩在那裡,卻是不搭理黑三郎了!
黑三郎欲言又止的伸出手,才要摸到青衣身後躺下,就感知到一股討厭的氣息正由遠及近的向他們逼近。
他神情一凜,霎時翻身下床。
費老跟在方舟身後,見方舟伸手遠遠的指了一下二樓。
他覷眼一望,就見二樓的過道上空落落的,竟是一個妖怪都沒有。
“他就住在二樓。”方舟率先踏上階梯,“我們現在就上去吧!”
費老抬起一隻腳,卻又遲遲踏不下去。他隱約猜到自己定是已經見過那妖怪的模樣了,如今正面對上,他是捅破那層窗紗好,還是佯裝不相識好?
“費老前輩?”方舟見他猶豫不決,便關切的問他道,“可是那臺階有什麼不妥?”
“不……”費老不自在的摸了摸鬍子,馬上跟了上去。
誰知事有湊巧,就在兩人慾前往黑三郎所在的房間時,書呆子也正好出得房間來。
一眼看見費老,書呆子頓時含胸駝背的垮了肩,而費老則氣的抖了鬍子。方舟見他們父子見了面也只是乾瞪眼,便沉默的偏過頭去,以便他們交談。
一時間氣氛頗為尷尬。
如此對峙了半盞的功夫後,氣不過的費老率先怒道:“混賬東西,你這般怯懦的模樣是怎麼回事?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