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昨晚辛苦了。”她輕聲道。
他冷冷頷首,沒有向她多說半句話,只是問:“事情都處理得怎樣?”
“稟大人,右使已經順利完成了任務。”她垂下頭去,輕聲稟告,“聽雪樓來的一行十三人,從石玉開始,無一漏網。”
“蜜丹意真是個好孩子。”他輕輕擊節,吐出下一個命令,“那就給他們都種下蠱蟲,明日放歸中原——還有,再讓左使立刻替我聯絡風雨組織的人。”
“大人真的要動用風雨的力量?”朧月止不住地驚訝,“那是一群嗜血的鬼啊!認錢不認人,一旦沾上了……”
“住口!”靈均的聲音驀然冷了下來,她只覺得呼吸一窒——靈均手裡的玉笛已經點在了她頂心的百會穴上,只要再稍微用力,她的頭便會如同煙花一樣爆開來。
“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問我了?”面具後的聲音冰冷如霜雪,帶著深深的不悅,“既然蘇微拒絕回洛陽,後面的計劃自然要隨之調整——我心裡有數,你何必多嘴?”
“是……”她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匍匐在地上,微微戰慄,心中卻有一道裂痕慢慢延展開來,瞬間痛極——那麼多年了,她為這個人出生入死,做盡了一切,然而在他心裡,她又算是什麼呢?是連問一句為什麼都不可以的踩踏在腳下的奴婢嗎?
甚至,她連蜜丹意都不如!
靈均放開了她,冷冷地問:“洛陽那邊,一切都安排好了嗎?”
朧月匍匐著,回答:“是。一切都如大人計劃。各方的人手已經陸續就位,趙總管也始終在和我們保持聯絡,給我們傳遞訊息、幫助設局——估計石玉一行三日後便可抵達洛陽,我們的人會緊隨其後。”
“那就好……盯緊趙冰潔。”靈均沉吟,“這個女人,我總是覺得不放心。”
“如果大人覺得不放心,那麼,在計劃完成之後將她剷除就可以了。”朧月低聲道,“反正在大計完成後,她也沒有用處了。難道大人還想把她留在身邊嗎?”
“你的話太多了,朧月。”靈均冷冷打斷了她。
“是!”女子噤口,匍匐在地,半晌,又遲疑地道,“不過……今日蜜丹意從聖湖邊上回去後,蘇姑娘在她的衣袖上發現了血跡。雖然她以玩耍時摔倒作為藉口搪塞了過去,但我怕……”
“什麼?”面具後的眼神一變,“她起疑心了嗎?”
“倒是沒有,大人神機妙算,蘇姑娘斷然不會懷疑蜜丹意有什麼問題。”朧月低聲,“不過右護法畢竟年紀小,做事也太不小心了——如果她跟隨蘇姑娘去了騰衝後還是如此,恐怕會給大人帶來麻煩。不如讓奴婢……”
黑暗裡,靈均用笛子輕輕敲擊著掌心,面具後的眼神變幻不定。
“知道了,我會好好教訓她的。”最終他只是漠然地回答,將笛子斜過來,輕輕抵起了她的下頜,望著她的雙眼,冷笑了一聲,“不過,是不是所有靠近我的女子,無論老少,你都想除之而後快呢?”
朧月一震,一種戰慄從心中滾過,說不出話來。
“好好剋制你的執念吧,朧月。”靈均拂袖站起,冷冷的,“做好你的本分,不要讓貪慾之火焚燒了你的頭腦和眼睛——否則,對我來說,你就毫無用處了。”
他拂袖站起,衣角拂過女子慘白的臉頰,就這樣在黑夜裡悄然離開。
朧月抬起頭,看著他隱沒在夜色裡的背影,又轉過頭看了看在月光下漸漸消失的聖湖之水,眼神變幻著,到最後,竟然顯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決絕來。
原來,對自己的心意,大人一直洞若觀火。那麼多年了,所有卑微的奢求也不過是一場夢。到最後,自己居然連蜜丹意這樣一個小丫頭都不如!他要她剋制執念?可是,如果不是這種執念,她又怎能追隨他走到如今?
如果沒有她,他又怎能走到如今!
第二日,聽雪樓來的一行人便離開了月宮。他們奔赴千里,本來是奉命來帶血薇的主人返回洛陽的,然而卻只能空手而回。
蘇微本來想要去送行,然而不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來時,她覺得全身微微地痠痛,瞬間想起了昨夜的一夕歡愛,不由得臉頰一熱。然而轉過臉龐,枕上空空蕩蕩,原重樓卻已經不在身邊。她有些詫異,卻同時也鬆了一口氣,迅速整理好衣物,攏好了頭髮起了身。
幸虧他不在,否則,她真不知道怎麼應付他的油嘴滑舌。
走出房間時,日頭已經升到了天穹正中,她知道自己是趕不上給石玉一行送別了,只能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