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珍重吧。”司馬易露出安寧的淺笑,“他一生忍的,我一生狠的,到此刻方能舒一口氣。”
龍七葉和秦瑟瑟都不約而同的回憶起,當年她的樣子。
總是習慣高傲的揚著下巴,鳳眼一挑,極其霸道。她丈夫穆念遠卻是個好脾氣,微微低頭,淺笑端方。
這個看似好脾氣的男人確實忍了一世,末帝暴虐,暗殺了他的全家,卻又將在外遊學的穆念遠召回帝都,賜婚昌平王府長郡主司馬易。
穆念遠為報家仇一直暗自培植勢力,最早卻是被他岳母昌平王妃所發現,昌平王此時已戰死在外,王妃哀聲要求司馬易去勸丈夫,“你們都是有出息之人,你勸勸他,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總要想一想你的。”
司馬易那時候笑了,“滿目山河空念遠?山河是我的,念遠也是我的。若我們兩個龜縮不前,豈不是愧對父王的英明果決,一片栽培?”
這一步踏出,自此便是亂臣賊子,開國帝后。
穆念遠登基之後,追諡昌平王為前朝睿武皇帝。
旖旎的香氣幽幽飄來,聞得人心猿意馬,一襲織金紅衣的女子步步生蓮,“母親大限,怎生皇兄也不通知我?”
秦瑟瑟嘴唇動了動,無聲的說了三個字,“透骨香”。
雲鬢花顏,赫然就是被拘禁在秦淮河中的玲瓏帝姬。
“師父,玲瓏可是非常想念您呢。”她唇紅似火,湊到秦瑟瑟耳畔道。
秦瑟瑟側頭以手隔開她的靠近,笑道,“你莫要在此作態了,我的幻境未破,你怎麼出來的?”
“師父前些天沉迷往事,險些和湛郎翻臉,你還有心力去管幻境麼?竟可惜,那疤沒有留下來。”
秦瑟瑟尚未說話,床上的司馬易已經大笑起來,“你不是我的女兒,竟得見你一面。”
“是嗎?我還以為太后這樣狠心的母親,認不出自己的女兒呢。”紅衣女雙手交疊胸前,彎腰行了一個古怪的禮,“帝姬太好騙了,我不過說了幾句,她就忙不迭的收攏了那些個粗魯人做入幕之賓,可惜,都不得大用,抵擋不過鳳翎軍。”
司馬易闔上眼,“你送了我一份大禮,再見了。”
最後一口氣撥出,已是與世長辭。
龍七葉淡淡道,“她最是心疼女兒之事,你跳出來說是你蠱惑的,可不是送了她一份大禮麼,讓她安然辭世。”
穆策立在一旁,雖不知發生何事,卻還淡定,目光落在母親的遺容上,“這位,你冒充玲瓏,自然是有所圖,不妨出去說,不要打攪了母后身後安寧。”
“難怪你做皇帝呢,這鐵石心腸和她如出一轍。”
耀眼的織金紅衣閃著絢麗的光芒,惹得穆策眯起眼,冷笑道,“我不知你是何方神聖,但也容不得你在這閬風宮裡放肆。”
“你能奈我何?”女子飛了個媚眼,頗為隨意的道,“帝王算什麼,從三皇五帝到如今,多少皇帝?你算什麼?你穆家算什麼?”
龍七葉袖裡漫出絲絲縷縷的煙氣,“所以你今日來做什麼?”
“我是來看看我的好師父,僅此而已。”女子上前一步,逼視秦瑟瑟道,“你奪我所愛,我必要讓你嚐嚐這等滋味。喪夫喪子之痛,還請秦城主好好擔待著。”
秦瑟瑟看著她道,“哦?我等著。且看……你有沒有這樣的命讓我等了。”
指尖金弦閃爍。
女子絲毫不在意脖子上纏著的細弦,“秦城主這是怕了啊,被你害的人何止玲瓏帝姬一人,你坑殺過的人,疊起來可以堆滿這個宮室,他們沒有問你來討命嗎?”
“原來是你。”秦瑟瑟金弦收緊,在她脖子上勒出血痕。
“是我啊,可惜你怎麼沒有死呢。你這樣的人還活著,我的愛人卻死了!”
“要討命儘管來啊,活著都沒用,死了做鬼難道我還怕她不成?”
龍七葉在一旁掩唇而笑,“晉陽公主,您玩夠了嗎?”
☆、第47章 卌柒
面對這樣一個敵人,秦瑟瑟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你殺了這樣多的西荒人,你的嘴裡根本不配唱出西洲曲。”
“成王敗寇罷了,若我們勝了,此時就是在碧羅城頭唱這西洲曲又有誰敢說。”
秦瑟瑟懶洋洋的收回金弦,“可惜你敗了。況且,你確信他勝了便能活到今日?勝與敗,都不過你孑然一人。”
外面傳來驚慌的呼救聲,晉陽公主笑眯眯道,“你說再多也沒有用,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