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皺著眉,他和維拉尼卡從前的私交很好,因此也並沒有那麼多顧忌,直接就道:“說清楚些,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直接說。”
林清時沉默片刻,“有兩件事教給你做,第一件事,冉家不可以再存在於桑斯塔亞州了。”這意思很明確,就死讓艾伯特滅了整個冉家。
艾伯特被冉家關了七百年,恨毒了整個冉家,即便林清時不說,他也打算回到自己的地盤後就重整勢力,來為自己洗雪前恥,因此立刻就點頭道:“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是關於克萊兒的。”林清時鄭重的道:“回到弗萊伊成之後,我會將薔薇權杖交給克萊兒,從今往後,由克萊兒代替我守護整個血族。而你,艾伯特,我希望你能好好輔佐克萊兒。”
艾伯特哈哈笑道:“她是我女兒,你不說我也知道要照顧她啊!”
林清時微微冷笑,“艾伯特,你對她是什麼心情我不用看也知道。”
即便艾伯特對克萊兒的態度一直都十分和善,但林清時也不會忘了,克萊兒是在什麼的情況下誕生的,這對於艾伯特來說,是一種恥辱。艾伯特心裡就真的能一點疙瘩也沒有?血族之人最擅長的就是偽裝自己的情緒了,艾伯特的年紀可比她要大得多,早就是老成精了的人物。
艾伯特的臉色果然微微的變了,眼神複雜的看了林清時半晌,這才道:“維拉尼卡,你真的不一樣了。”
說到底,面對這樣的維拉尼卡,艾伯特的心情還是喜悅居多,他忠誠的從來不是維拉尼卡本人,而是她的身份,他忠誠的是血族的女王。
某種程度上來說,艾伯特這種人更值得信任。他永遠能明確的分清楚自己的身份,就像他明知道自己會落入冉家手中維拉尼卡也要擔上一部分責任,他卻不會真的因為個人的怨恨而對她做出什麼來。
艾伯特的態度很明確,只要維拉尼卡一日坐在王位上,他一日就是她的忠臣。
這是他曾立下的誓言——忠於女王,忠於血族。
“如果克萊兒成為薔薇權杖的主人,我自然會奉以我的忠誠,就像我對您一樣。”艾伯特端正了態度,真心的道。
林清時微笑道:“安德里亞女王果然沒有看錯你。”
艾伯特是當年由安德里亞女王引薦給維拉尼卡的,傳聞中說他曾經是安德里亞女王的追求者。
聽到安德里亞女王的名號,艾伯特的眼裡露出了懷念的神情,不由微微的笑了:“謝謝您的稱讚,對於艾伯特來說,沒有什麼讚美比這更動聽了。”
談話持續了很久,談話結束的時候,林清時忽然又喚住了將要離開的艾伯特,輕聲道:“冉家這一代有一個名叫冉蓮方的繼承人,如果能確定他沒有危害的話,就放他一馬吧。”
艾伯特看著安靜坐在那裡,氣質沉靜的少女,他是一路看著她走過來的,雖然不像鄧普斯那樣曾經親自教導過她,可卻自認為比鄧普斯還要了解這個孩子的性格,嘆了一口氣道:“維拉尼卡,你還是這麼心軟。”一位會對敵人心軟的領導者,對血族來說絕對是弊大於利的,可艾伯特看著她那雙不復湛藍的眼眸,忽然有些為她難過起來,便道:“我也不是那麼小心眼兒的人,左右是餐桌上的一盤食罷了,如果最後確定他沒什麼問題的話,我會放他一馬的。”
林清時低聲道了句:“謝謝你,艾伯特。”
艾伯特擺擺手,走向房間裡的一扇暗門處,開啟門,閃身走進了深沉的黑暗裡,他的聲音幽幽地從暗門深處的暗室裡傳來,“好好休息一下吧,咱們晚上還要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呢。”
林清時低低應了一句,看著暗室的門一點點合上,知道他已經聽不見了,這才露出複雜的神色來。
到如今,連艾伯特她也不能完全信任了。
她忽然發現,她已經漸漸地失去了信任人的能力了,在她的心房周圍,已經豎起了堅硬的壁壘,終其一生,怕是再也不會有人有機會打破它了。
這樣很好。
林清時站起身來,推開門,讓外面明亮的陽光照進來。
院子裡,克萊兒小姑娘正歡快的和那位日行者玩耍,她清脆的笑聲點亮了整個小院,臉上明媚的神情可以把天上的陽光比下去。
真快啊,在昨夜之前,她還只是個連笑都不會的小姑娘,如今卻已經能夠盡情的玩耍和奔跑了。
到底還是個孩子,玩是他們骨子裡帶來的本能的東西。
像她這種老妖怪,早在兩千多年前那場荒謬的成人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