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
翡翠輕籠蛾眉,忽覺心頭不捨越發濃厚起來:“本姬總覺得若是成親了,像現在這般悠閒恬靜的日子便不會再有了……”
她這叫做什麼?怎麼一想起嫁人,心頭就忽上忽下,忐忑不已,惴惴不安……
“帝姬,最近奴婢學會一個新詞,想來用在您身上正好。”玉璽掩嘴偷笑:“您這叫做恐婚。”
“恐婚?”
翡翠奇了,她堂堂九重天帝姬打遍天下無敵手,又怎麼會怕了成親?
“笑話!本姬我恨不得馬上穿著大紅喜服送上花轎!”翡翠死鴨子嘴硬道。
“是麼?那帝姬您在憂愁什麼?”玉璽用水瓢將翡翠身上的胰子泡沫沖洗掉,又道:“如今選夫一事鐵板釘釘,您大可高枕無憂樂樂呵呵等著帝婿娶您過門啊。”
“是,是麼?”翡翠扯了扯嘴角,可她好像真不如起初那樣開心了。
心裡頭總覺得有一處地方空落落的,像是填不滿,嘶嘶地透著風,令她輾轉反側。
“那你說得恐婚又是什麼?”她不死心道。
“嗯,恐婚嘛——舉個例子吧!帝姬您可知那慶元神君的夫人,夏至仙姬?”
翡翠點頭:“可不是嘛——二十四節氣仙姬裡頭她是最早出嫁的!”
“那帝姬可知那夏至仙姬出嫁三天前發生了什麼嘛?”玉璽話鋒一轉,偷樂道:“她可是上吐下瀉了整整三日,最後四肢無力,兩腿發軟被慶元神君抬上了花轎不說,聽說拜堂時直接暈了過去……”
“不是吧!這麼誇張,夏至仙姬對慶元神君的感情真是令吾輩歎為觀止啊!”
翡翠眉毛抖了抖,她應該不會似那夏至仙姬這般沒出息吧……她不過就是近日食慾下降,多發惆悵罷了……
“那可不,聽說慶元神君為了保護夏至仙姬的名聲著想,還不許下人走漏風聲呢!奈何百密仍有一疏,這事兒竟被仙姬洞府中的老鼠精知道,老鼠精這一興奮就告訴了黃鼠狼精,這不,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傳到天界時,慶元神君想隱瞞都不行啦!”
“聽說夏至仙姬一開始的症狀也是吃不下飯,整日對著月亮唉聲嘆氣,還默默垂淚……帝姬,您可要當心啊!”
翡翠這一聽,心亂如麻,真真無法想象自個口吐白沫被抬上花轎後的場景。
“這裡不用你伺候了,你下去吧——”
她屏退了玉璽,然後苦大仇深地將自己半張臉埋入水中。
除了默默垂淚這一條不符合之外,其他她全都中了……這下完了,她該不會真得了那勞什子恐婚症了吧!
這可如何是好呀!
翡翠有個毛病,一緊張就愛啃指甲,這不,她正啃得不亦樂乎。殿外忽而刮來一陣冷風,驚得她將半個身子急急泡入水中。
“誰?!”她低聲道。
仙娥們皆在外頭守著,倘若有人闖入她們應該有所察覺才是。
“噓——”
又是一陣風,翡翠抬起頭來,恰好對上一人狡黠的雙眸。
“你——”
帝臨淵一身夜行黑袍,整個人倒吊於穹頂之上。他幾個縱身翻越而下,悄無聲息地落在水池邊上。
“你來做什麼?!”翡翠壓低聲音怒叱道。
“夜黑風高,本君自然不是來做好事的。”帝臨淵微微一笑,幽邃的眼定格在翡翠裸/露在外的玉肩上:“帝姬出浴,此等香豔美景本君怎能錯過。”
說著他向前一步,黑袍在雪白的瓷磚上劃過一道陰影
“你——你信不信你再靠近一步,本姬我便將你剁了餵狗?!”
翡翠現在突然有些後悔之前沒聽玉璽的話將蟬紗穿上了,不過所幸,這池子中的水並不透明。
帝臨淵並未駐足,只衝著翡翠挑眉,唇角一揚笑道:“俗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翡翠額頭微溼,他不會真的想要這麼做吧!
還好,帝臨淵只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他手指一劃,原本懸掛於那屏風之上的蟬紗頃刻間來到他手中。
“穿上——”
翡翠接過他遞來的蟬紗,擰眉道:“無禮!你讓本姬穿本姬便要穿麼?!”
帝臨淵輕笑:“倘若你再不穿上,本君可不保證會對你做出什麼禽獸不如的事兒來。”說著,他那略帶深意的眼神順著翡翠溼漉漉的臉頰緩緩向下……
“登徒子!”
翡翠被他看得渾身發毛,一個彈指將蟬紗裹好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