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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跟潘玉兒講呢,蕭寶卷支吾著,理由總會有的,而且很正當,“玉兒,你知道嗎,大家查明,葉思凡就是玉狐狸,所以,大家——”“大家”對葉思凡動刑,並且致死。這內容讓潘玉兒自己聯想吧,就不要說得太明白,還有玉狐狸,他更是刻意透露給她聽的,讓她知道,為庇護她,就只能犧牲另一個。
潘玉兒不可能理解透徹,玉狐狸又怎麼樣,玉狐狸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只因為是玉狐狸就該死嗎?不過,還是先見見葉思凡的人吧,把人一帶走,其他的事,就不用再考慮,“我們也進去吧,不管思凡受什麼苦,什麼苦他都承受過,難道我還害怕他看一眼他受的苦嘛。”可以嗎?潘玉兒意識到的,與現實大有誤差吧?蕭寶卷並沒有做好現在就進去的準備。潘玉兒往裡就走,牽住她的手的蕭寶卷,只能被動的跟在她後面。
太監剛剛把已死去的葉思凡卸下來,繩子解掉,刑具挪到邊上去,找來衣服,正在準備穿;打來水,這就要洗臉。一個渾身被血包圍的人躺在地上,潘玉兒本來走在前面,嚇得她一下子躲到蕭寶卷身後,“這是誰呀?思凡呢,皇上?”
蕭寶卷摸摸鼻子,他心裡惶恐,不知道潘玉兒會不會責怪到他的頭上,到時候,他只有見機行事,儘量洗脫自己的罪名才是,他喃喃軟語,“這個——地上那個人,就是葉思凡。”“啊?”潘玉兒仔細朝地上那個人望去。那個人一動不動,幾個人圍在他左右,看不大清楚,人們給他穿衣服,都穿不利索,有些困難。這是怎麼回事?潘玉兒試圖喚起那個人注意,“思凡,是你嗎?我是玉兒啊,你起來找我呀。”
死人還怎麼起得來,根本不可能會找人的,蕭寶卷低下頭,剛要親自向潘玉兒說個明白,張一張嘴,又抬起頭,遞眼色給身邊的太監。太監連忙代替蕭寶卷向潘玉兒作出解釋,“貴妃娘娘,大家認定葉公子是玉狐狸,對葉公子施予重刑,葉公子挺不住,最後——死了,其實——死了也沒有多久。”責任,當然不可能有蕭寶卷的。
“死了?”蕭寶卷裝作剛剛獲悉訊息的模樣,面露驚訝。“什麼?死了?”潘玉兒不可置信地盯向地上的人。衣服終於穿好,洗臉盆裡滿盆紅,臉上的血道子粗細均勻、或長或短或深或淺有不少條,隱隱約約確實象葉思凡的樣子。回想起剛才他渾身佈滿血汙,整個是一血人,“啊”潘玉兒驚叫一聲,向外就跑,她好害怕,就連蕭寶卷的手一直在她手裡,他被動地跟在她後面,都沒有覺察到。
潘玉兒跑呀跑,停不下腳步,一個血人彷彿一直在她眼前晃動,怎樣都去除不掉。“玉兒。玉兒。”看得出潘玉兒真的很害怕,蕭寶卷心疼地叫,何苦讓一個心無城府、不經世事的小女子親眼經歷那樣殘酷的場面,真是失策。潘玉兒這才木然站住,雙手撫上自己的臉,閉上眼睛,她不僅只有恐懼,而且痛苦,一個好端端的人,葉思凡,難道就這樣被人活活折磨死?
潘玉兒的手裡還有蕭寶卷的手,蕭寶卷把潘玉兒摟進懷中,緊緊抱住她,給她以身體上並且希望也包括精神上的支援與撫慰,“玉兒,別怕,都這樣了,人死不能復生啊。”“你也知道人死不能復生?。為什麼不救下思凡?”潘玉兒生氣,向外推搡蕭寶卷。只是潘玉兒哪裡推得出去,蕭寶卷的懷抱越摟越緊,形象,他還必須保持,在沒有決定改用暴力來征服心上人之前,“玉兒,朕雖然身為皇帝,也不能一意孤行哪。”
蕭寶卷湊近潘玉兒的耳朵,“你不知道朕的難處,大臣彈劾你與葉思凡必有一個是玉狐狸,他們非要置玉狐狸於死地不可,朕總不能違背所有人的意願,還有,為了保護你,朕只能犧牲另一個。請你理解我好嗎,玉兒?”
“你是壞人,你怎麼可以眼看著思凡慘死,我原本打算與他永永遠遠相依相伴下去的。”潘玉兒不再往外推蕭寶卷,而是趴在他肩膀上,泣不成聲。“好,朕是壞人,朕對不起玉兒。”只要潘玉兒能夠留在自己身邊,讓蕭寶卷承認什麼都無所謂。
“你不應該把思凡帶進皇宮來。現在要怎麼辦呢?”葉思凡人已死,潘玉兒不知道還需要怎麼對待他,就這樣放下,回去黑玉兒家園?似乎太簡單。這樣走,蕭寶卷也不願意啊,他會想辦法留下潘玉兒的,“人死以後,都得入土為安,找塊好的風水寶地,埋葬啊,如果葉家有自己的祖墳,得把他埋進祖墳裡去。”
“啊?”這種事情,這個過程,潘玉兒還是第一次聽說,她啜泣的聲音漸小,“娘還在院子裡躺著呢,頭和身子都分了家。”葉家母子死得太慘,也很無辜,想到這兒,她禁不住又珠淚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