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受重傷的事給忘了,她人躲開了,但手還捂著秀青銘的嘴,秀青銘噴出的那口血,從她的指縫裡滲了出來。
“不準說!不準說!你聽見沒有!”秀心藍的語氣異常兇狠。
秀青銘還在不斷抽氣,隔了幾秒才嗯了一聲,秀心藍小心地收回自己的手,再次嚴厲地提醒道:“以後都不要說!”
經過這一打斷,秀青銘的刻薄話也沒有繼續下去,半響後,秀心藍突然笑了一聲,問:“秀青銘你是不是腦殘劇看多了,以為說幾句話,我就會哭著跑掉?”
秀青銘:“……”
秀青銘也笑了起來,秀心藍卻升起一絲不安,她選的落腳點揹著月光,非常的黑,但她依舊看見秀青銘明亮的雙眼,沒有冰雪的寒冷,只有如夜風一樣的溫柔,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頰。
秀心藍想說點什麼,想衝散這種詭異的和諧感,秀青銘卻先開了口,他吟了一句詩:“發不同青心同熱,生不同衾……”詩句並沒有說完,但秀心藍卻知道下一句是什麼。
發不同青心同熱,生不同衾死同穴。
秀心藍豁然抬頭,震驚地望著他,秀青銘這是什麼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似乎從一年多前的某天起,他對她的態度就很奇怪,但秀心藍卻沒有在意,以為是因為這些年的相處,多少有些情分,以前他們之間一年也就見個兩三次面,似乎這一年多他們見面的次數多了很多,但是因為世界規則,秀心藍一直竭力迴避和他見面,雖然次數多了,但兩人也沒怎麼說過話,他也沒主動表示過什麼。
秀心藍這才發現,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關注過他了,連他和李妍瑾的分手,都是看新聞知道的,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她毫無所覺。
秀青銘的神態並不像一個受過重傷的人,不但沒有痛苦,反而帶著說不出的愉悅,目光溫柔如水,帶著無限的眷戀。
秀心藍心中湧出極度的不安,這不是迴光返照吧。
計劃必須改變,光躲著不行,她還需要給秀青銘找一個醫生。
“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死,秀青紹已經趕來了,我們只要撐過這兩天,就會好起來……”
秀心藍的聲音顯得有幾分慌亂,眼眶酸澀了起來,她可以遠離他,但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死,即使他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但他在她的心裡依舊是不同的,所以在得知他有危險時,她不顧危險地穿越了重重的炮火。
秀心藍還想繼續安慰,秀青銘笑了笑,溫柔地答了一聲“好”,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不要擔心,我沒事。”
秀心藍鼻腔一酸,真是討厭啊!越是這樣說,她反而越擔心!
秀心藍再一次坐到高臺的陰影裡,一邊警惕地望風,一邊等候腿傷的恢復,必須要進城,但進城無疑會更危險。
休息了兩個多小時後,秀心藍的腿恢復如初,她再次揹負上了秀青銘,往城區的方向而去。秀青銘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秀心藍沉默不語,心中卻異常的不安。
黑夜中,天空中的行星光芒慘白如紙,一道黑色的人影從黯淡的光中一閃而過,飛快地遁入了陰影裡,快得幾乎讓人以為自己眼花,半明半暗的光在秀心藍的臉上交織,讓她整個人如同在黑夜中行走的鬼魅,帶著勾人攝魄的魅惑和異於常人的靈巧。
秀心藍悄無聲息地將這一片住宅區打探了一圈,最後決定在預選的五處住宅區裡,選中了即將要拆遷的那一片小區,找好落腳點後,秀心藍又返回某個藏身之所把秀青銘轉移了過來,這片小區極其老舊,月光下斑駁的牆壁和爬滿鏽跡的欄杆,無一不在說明它的年代久遠,這片住宅區位於平民區,因即將拆遷,大部分居民都搬走了,只剩下十幾家釘子戶。
秀心藍選了最頂層的一間房,把秀青銘放在地上後,就開始輕手輕腳地組裝一個簡易的床鋪,等安排好秀青銘後,秀心藍輕聲對他說:“我出去一下,你小心。”
“好,你也小心。”
秀心藍本想解釋,自己去醫院劫一個醫生來,但秀青銘依舊是那副“你說什麼,我都說好”狀態,她就把剩下的話給嚥下去了。
凌晨一點,夜色正濃,這個星球四點多就會天亮,她只有三個小時的時間,這片城區有較多的住宅區,顯得較為安靜,秀心藍在夜色中不斷奔跑,剛才她已經從幾個半醉的男人口裡得知了醫院的位置,又在途中的一家超市裡,當了回小偷,偷了許多食物和水,以及如床單被子等日用品,空間水晶裡的東西並不能保鮮,秀青銘現在是病人,不能只依靠營養液來補充體力。